骆颖睡得迷迷糊糊的,鸟儿在枝头跳跃鸣叫,它们的快乐丝毫不因人间的忧患和季节的变换而有所改变。
偶尔,几只小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地上多出来的“床”,胆子大的,还飞到“床”顶,宛转地鸣叫几声。
薄薄的雾气渐渐转浓。
“天亮了?”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馨儿,你醒了?”影儿回头笑着摸摸馨儿的额头,“还好,你没有发烧。”
“你睡会吧?看你的脸色好差世家庶女。”睡醒的馨儿关切地看着影儿有些红得异常的脸,“我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秀也还没有醒,你赶紧睡会儿。”
馨儿的精神看起来的确不错,骆颖又睡得很熟,到底是比她们小了那么多。影儿点点头,一夜未睡,头疼得厉害,不再逞强,蒙着头睡去。
雾气越聚越多,想在阳光冲破阻碍到达地面之前,再威风一把?
“快来人啊,这里有烧过的火把!”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在只有鸟鸣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馨儿面色大变,慌忙起身,猛推一把骆颖和影儿:“秀!影儿!快起来,有人来了!”
熟睡的骆颖兀自嘟囔着:“兰姨,我还要睡!”
“秀,我是馨儿!有人来了!”馨儿急得使劲地摇着骆颖,又伸了手去推影儿,“影儿,快起来,有人找来了!”
骆颖一跃而起:“谁找来了?”看着眼前的环境,不禁有些懊恼:“快,快收拾东西离开!”
馨儿却迟迟不起来,急得影儿又拽又拉。骆颖皱皱眉,伸手摸摸馨儿的额头,好烫,发烧了!这如何是好?
“先收拾东纹鹄矗陶罐别丢,棉被别丢,草药别丢。”骆颖口里念着,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等把这些东西全用藤条捆起来时,馨儿已把影儿扶了起来。影儿已醒来,脸色潮红,硬撑着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
“影儿,你坚强点,要撑住。可能是官兵追来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骆颖看着影儿困难地点点头,心里很难受,转身又把那“床”上的干枯树叶弄得乱七八糟,把那堆还未熄灭的火用棍子几下挑开。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水沟,抬步走去。背了棉被的馨儿扶着影儿紧随其后。
几人循着小水沟走,后面的人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显然人数不少。
“张校尉,你看!这里有架床,看这新鲜的藤条,应该是昨天才绑好的。”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兴奋地对领头的白袍蝎大喊。
白袍蝎张校尉一脚踢开还没有散尽余烟的灰烬,看着“床”上凌乱的干树叶,冷笑道:“人还没有走远,给我追!”
“往哪个方向追?”一个士兵茫然地问。
一脚将问话的士兵踢飞,张校尉怒喝道:“先查找脚印!”众士兵一哄而散。
片刻,有士兵踢踏着树叶回来复命:“报告,北面没有找到!”
“报告,西面没有找到!”
“报告,南面没有找到!”
“报告,东面也没有找到!但东面发现了一条小水沟……”
那唤做“张校尉”的年轻蝎走至小水沟边,看着那沟边石子上隐约可见的新鲜泥土。冷冷笑着,向前走几步,果然又在石子上发现了新鲜的泥土,这年轻蝎兴奋地一挥手:“噤声!追!”
两三百士兵悄无声息地顺着小水沟呈扇形前进。
整个森林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偶尔有一只飞鸟尖叫着冲向天空。
骆颖感觉气氛很诡异。刚刚还喧闹的森林突然回归沉寂,仿佛那些嘈杂的人声只是幻觉。
“秀,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吧?要不要歇会?影儿快支持不下去了。”馨儿看着身子越来越沉的影儿,请求着骆颖黄金穗。
骆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这里是一个斜坡,骆颖所料不差的话,顺着水流上去就能找到岩洞,若能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也许能躲过搜捕吧。可是骆颖知道,这种想法也太过冒险,但带着重伤在身又高烧不止的影儿和身子稍好一些的馨儿,如何能走远?
突然,一只硕大的飞鸟尖叫着冲向高空。骆颖眯了眼,心念一转,道:“不好!快走,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四处看看,馨儿不解地问:“秀,不是安静得很吗?哪有被发现?”
“快扶影儿起来,我们快走!”说着扶起影儿就走。
“可是,秀,哪有被发现?”脚下虽然没有停歇,馨儿还是固执地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喧哗是因为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找。安静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走的方向,怕惊扰了我们。虽然没有看见我们,但距离我们也已经不远了,看到远处的那只被惊飞的猫头鹰吗?”骆颖指着飞向远处的鸟儿。
馨儿点点头。
“本来是夜间出动的鸟儿,现在却在空中飞行,你说是因为什么?”
馨儿再次点点头:“有人经过,而且人数还很多,它被惊吓了。秀好聪明啊!”
看着馨儿眼里冒着那称之为“崇拜”的光芒,骆颖笑道:“快走!别被逮住了!”影儿的状况极为不好,只是凭着一股子毅力支撑着。骆颖叹息着自己的医术浅薄,没有炼制成现成的丹药带在身上。
“秀,我来背影儿走吧?这样快些。”看着影儿被伤痛、高烧折磨的模样,馨儿心里难受极了。原本影儿的伤势要比她轻,可如今,因为照顾她和秀,反倒比自己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