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保风调雨顺,二保国泰民安。三保牛羊满圈,四保四季平安。五保福寿长,六保家有万石粮。七保生贵子,八保状元郎,九保瘟火二戒,十保举家人等安康……”
戏台高筑,天官扮相富贵非常,右手持宝剑,左手托元宝,头戴五彩宝冠,身披红绸大花,开口正唱得也是韵味十足。
台下宾朋满座,一阵阵喝彩喧哗,当到了全曲的精彩处,又都是屏气凝神地听。
四遭来往巡逻的伙计们都眼珠子都是满场子胡乱瞟着,仿佛要将每个人的心思看透似的。江云若见周围这么多闲人,这架势总感觉有那么几分不对,不由地对旁边的人说道:“今天这堂会怎么这么不同寻常?”
“可不是呢,老弟,今天是谁的场子?雷哥可是全须全尾的老江湖,这想要给他面子的人都要从咱们这里都要排队到城东去,排场还能小的了?”说话的是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
江云若四顾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道:“李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其实觉得这场子里,像是有股杀气。
“你稍安勿躁,我答应你的事一定给你办到。”那人眉头一皱。
两人又悄声说了一会话,江云若又一转头,只见到大门口阔步走进一个戴礼帽、墨镜的中年人,穿着整洁干净的长衫,身后有几个人簇拥护卫着。
“来了。”那老李说了这话,捅了一下江云若。
江云若忙站了起来,门口那人也径直向着江云若这方向走了过来,老李和来人紧紧地握了握手,道:“景先生,你好。你好。”
景鹤耀摘下墨镜,脸上笑容和蔼亲切:“老李,好久不见啊!”
老李上下打量着景鹤耀道:“景先生,你怎么好像发福了?”
景鹤耀道:“这长衫松散。”
老李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怡新洋行江经理的公子——江云若。”
“哦,哦,你好!”景鹤耀虽然脸上笑着,神色却有些心不在焉,但仍是和江云若握了握手,“江公子一看就是年轻有为的青年。”
如今所有的政治势力都在争取青年和人才。决胜未来的关键,在于是否能拥有巨大的人才力量。
老李压低声音道:“江公子也是爱国的有志青年啊。”言毕,挑了挑眉宇。
江云若顺着话说道:“是。正预备着做奋斗的先锋。”
景鹤耀笑道:“好,统一意志,亲爱精诚,我们也很希望有志青年看清形势和方向,为国家。为国民效力啊!纵横扫荡,复兴中华,这未来的希望,还是寄托在你们身上的。”说着,他拍了拍江云若的肩头。
江云若看着他眼角慈祥的笑纹,没来由地心头一暖。
……
方锦如下了黄包车。拭了拭额上的细汗,就向着祠堂而去,到了门口。却被拦住。
“什么人?请帖!”那把守的喽啰一点也不马虎。
“我有急事!”
“去去去!急事什么,没有请帖一概不准进!”那小哥皱眉挥手道。
旁边又走过来一喽啰,劈头打了那守卫一下,道:“什么眼神!”
那小哥被打懵了,道:“哥。咋了?”
这打他的人当时在饭庄见过这方锦如,知道他是廖青峰身边的人。便低声道:“这是廖爷身边的人,快赔不是!”
那小哥忙点头哈腰,向着方锦如赔起不是来。
方锦如没空和他计较,闪身进了场子。
在人群中环顾一圈,远远地,台角处那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江云若!找到了。
心中一喜,可是再细瞧一眼,心尖却又揪作一团。
他是身边竟是——景鹤耀!
太危险了!方锦如心里着急,忙向那个方向疾走过去,这步子太急,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那女人抓住她不放,道:“哪来的疯丫头,撞了我也不道歉?”
这边正纠缠着,台上也还一如既往地唱着戏,可是台下,场子四遭的小哥们突然间纷纷跑动起来,方锦如见此情形,心底腾起一丝不妙。
见眼前的俏丽女子失了神,眼底像是霍然浮上了冷意,那被撞的女人一怔,片刻之后旁人来唤她,她也只好无趣地作罢,甩手扭着腰走了。
恰在这一瞬,只听见院外响声大作,一喽罗进门喊了一嗓子:“郑副都统来啦!”
话音未落,那靴履声、金属声夹杂着,一队带枪的人就齐刷刷地进了院子,来势汹汹,看那架势就来者不善。
台上的唱戏的立马歇了鼓,不一会儿戏子、弦师们都跑了个精光。
台下的宾客见了这场面,也都纷纷向两侧避让。
那队伍中间,郑副都统穿着军官服、戴着白手套、踩着马靴,格外英武显眼,他皮肤颜色黯淡,唇上留着八字胡,一双眼睛瞪起来,自带一股威严,在人群中一扫,一下子就攫住了景鹤耀的身影。
“诸位不要动!我等来此是捉拿乱匪的!”副官喊道。
那军官白手套一指,他身边几个马弁就向着景鹤耀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砰——
台上震耳欲聋的枪声登时赫然响起,一个马弁怦然倒地!
在场众人都是大惊,当即四散乱跑!
“云若!”方锦如心中凛然着急,不由地喊了一声。
江云若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了一跳,听到有人喊他,还未来得及看,就被景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