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兆苍说了这话,在屋内的所有人都惊愕在原地。
白芷若在惊了一瞬之后,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悲伤转为了狂喜,她双手捧着那锦盒,缓缓打开,里面黑丝绒衬着,是一个精致的钻戒,钻石的光芒熠熠生辉。
“好,我愿意。”白芷若欣喜地将那钻石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双臂展开,扑进兆苍的怀里,将脑袋贴在他的腿上。
屋内一霎冷寂,静了片刻,那手下们才仿佛猛然惊醒似的,纷纷道:“恭喜二少,恭喜白小姐!”
“恭喜恭喜!”
在这次第响起的祝贺声中,廖青峰看了一眼方锦如,想告诉她这钻石本来是兆苍为她准备的,可是方锦如的眼神直直的,并没有望向自己。
而在一旁的方锦如,此时此刻,觉得周围的声音和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像是在看一部慢镜头的电影。
那男人曾带给他灼烧般的热烈感情,淡淡薄荷烟草的香气,血腥的味道,以及枪火的硝烟。
他距离她那样近,却又像是那样远。他不羁的唇,在这时刻,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方锦如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像是被抛弃的木偶玩具,在暗影里一动不动。
兆苍似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那目光穿梭过众人,又落到她的脸上,可是,一瞬,又被她脸上的平静如水所灼伤,立即移开了目光去。那双拳,却已不由地攥起。
“恭……恭喜……”这话,终于缓缓从方锦如的樱唇中吐了出来,像是在静夜中突然的脆响,在她说出的一刹那,屋内本来的熙攘慢慢消沉下去,手下们面色难堪。互相有深意地对望着,交换着眼神。
兆苍轻轻一笑,道:“谢谢。婚礼,你可要来。”兆苍倚在沙发背上,唇角虽挂着笑,可是这话里的恨意却那么显而易见,简直是在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的感觉。
廖青峰在一旁已经克制不住,开口道:“二少,方小姐……你们……”
“是啊!锦如,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哦!”白芷若忙站起来。急忙开口打断了廖青峰的话。
方锦如没有回话,脚下已经移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廖青峰要去拦他。白芷若却早已拉住他的衣襟,笑着伸手道:“你看,青峰,这戒指我戴着好看么?”
这一耽搁的工夫,方锦如已经走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兆苍的目光像是锥子一般,将她的背影看了个透,才又缓缓低下头,忽地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一发出来,屋内的手下都是打了个寒噤。
而白芷若却不明所以,像只蝴蝶一样飘到他的手边。笑道:“二少,那我们……”
“滚。”兆苍从喉咙里闷闷发声。
“二少?”白芷若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变脸这么快,刚求完婚这时候就让她滚。
“滚!”兆苍又说了一遍。这一遍,声音大了很多。
轰——
恰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惊雷,紧接着,是哗哗的雨声。
白芷若撇着嘴。咬唇似要哭,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一手紧紧按住戒指,快步出门去了。
屋内的手下都悄悄地向门口走去,在这种时候,他们都识趣地离二少远一些,以免招惹无妄之灾。
廖青峰瞥了一眼兆苍铁青的脸色,终于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快步出门去。走到走廊尽头,问一个手下道:“方小姐呢?”
“走了。”
“走了?坐车么?带伞了么?”
“没有,步行。带没带伞,没有瞧见。”那手下挠了挠头。
廖青峰叹了口气,从门口的橱柜里取了一把黑色雨伞,追了出去。
轰——
天上先是打了闪,顿了一霎,又响起了惊雷。
在这闪电的白光中,方锦如脸色煞白,浑身湿透,踉踉跄跄地走在路边。
这雨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黄包车夫都忙不迭地躲雨去了,在这被雨水覆盖的世界里,她孤零零的,好像被所有人抛弃。
她抱臂走着,打了个寒颤。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把伞撑在头顶。
她回头望,光线昏暗,廖青峰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这么傻!你真是我见过的天下第一傻女人!”
方锦如笑了,电闪雷鸣,她的淋水的发丝黏在脸颊,浑身抖得像是筛子一般,她笑得如如此绝美,像是在嘲笑整个尘世。
“还是你好,在这大雨中,你会送我一把伞。”方锦如的声音,像是从很渺远的地方传来,“我是太傻,看不透他,他何必这样,何必用和他人的婚姻来刺激我?不,二少不是那样冲动的人,或许……或许他早就计划好了,他和白芷若很好,只要白将军在这次争斗中不被拉下马,那么以后在政途还是军界,都平步青云了……”
闻言,廖青峰怒道:“你疯了?二少岂是这种只看名利的人?你若是这么看他,那算我看错了你!”
方锦如只是笑,双手紧紧抱臂,不说话。
廖青峰将手里的伞一扔,登时两人都淋在雨里,他大声道:“我真不该给你送伞!让这雨好好淋淋你!让你清醒清醒!你难道不记得那时候是谁用生命将你换回来!你难道不记得是谁即便是将江山拱手让人也让你平安!你他妈给我好好想想!”
廖青峰说完,转头快步几步,又转身走回来,大声道:“那钻戒是二少让我给你买的!婚礼一直在暗中准备,可是新娘原本是你啊!二少不想让他妈江云若的事影响你的婚礼,所以才不让你出去,可你!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