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见二姨太闹得沸反盈天,顾盼宇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自己也丢尽了掩面,见连儿子方锦然也阻拦不住母亲撒泼,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也霍然起身,走到二姨太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够了!”
二姨太转头道:“老爷,你看看,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锦如有了靠山了,就要造反了!”
顾盼宇言辞很是诚恳:“二娘,我可丝毫没有造反的意思,我刚才手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这镯子,我定让家父赔偿给您。”
方老爷赶紧道:“哎,贤婿,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赔不赔的?你二娘性子急,你不要介意啊,这镯子,我会买新的给你二娘,你放心吧。”
顾盼宇笑道:“刚才我就在想,这镯子,要是戴在娘的手上,也定更是好看呢!”
这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二姨太更是要叫嚷,被方老爷紧紧掐住胳膊,钻心的疼痛,才没有再说。
方老爷道:“是啊,我会交代,也给大太太买一个。”
顾盼宇笑道:“爹真是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了,我现在在逐渐接管我家里的生意,到时候有需要爹提点的地方,还望爹爹不吝赐教,到时候我有了收入,一定好好孝敬您二老。”
“好,好。”方老爷听女婿说话这样甜,也很开心,点头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好。”
二姨太听着却不是滋味,他话里说的明白,“二老”,指的就是人家两口子,自己和方锦然,显然被拒之在外,想到顾家和方家的生意,又不能太过得罪这个大少爷,心里更是憋闷,这怒气怨气淤积在胸口,却又发泄不出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大太太见了这场面,此时也站起来,摆摆手,道:“老爷,我不要了,不用给我买了。”
二姨太趁机嘀咕道:“就是,整天关在房中吃斋念佛,连个太阳都见不着的人,要这些做什么。”
顾盼宇一笑,道:“娘,这些东西都是爹送给您的心意,您当然要收着,哪家的女主人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呢?说出去,还以为咱家有什么鬼怪呢!”
此言一出,更是气得二姨太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我胃不舒服,先回房去了!”说着,气呼呼地迈开步子,出了门去。
方锦然急忙追了出去。
方老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发愁此时要是追出去,在女婿面前也显得太没有男人的骨气了。
方锦如适时道:“爹,二娘不知道身子怎么不舒服了,您不去看看?”
方老爷见懂事的女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急忙顺坡下驴,道:“她身体一向不好,我去看看。”
待方老爷出了门,方锦如实在憋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对顾盼宇说道:“哥哥真棒!”
大太太脸上都是隐忧,略有嗔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方锦如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对她道:“娘,以后二娘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不能让她再肆意妄为,你越是忍让她,她便越猖狂。”
大太太叹了口气,道:“唉,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这样,只会让你爹着急。”
方锦如看着母亲有些苍老的面容,当年母亲生她的时候就是大龄产妇,此时姣好的年轻容颜已经不在,加之母亲不像二姨太那样素爱保养,看起来更是比实际年龄更大。方锦如心中一阵心痛,这个时代的女人,特别是像母亲这样的传统女子,仍是以丈夫为天的。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送到别人家里,以为她是去享福了,谁能想到,她的女儿,也不过是重蹈她的覆辙罢了。这里面的殊途同归,又怎能不让人悲哀。
好在自己如今已经全然觉悟,方锦如压下心内悲戚,低声道:“娘,有些东西是要自己争取的,逆来顺受并不是出路。”
方母的脸上现出了茫然,方锦如也不多言,只又拍了拍她的手,道:“娘,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二娘再欺负你的事,你便告诉我,我帮你出头,就是我办不了,还有你女婿,你放心吧。”
方母慈祥笑着,拉过顾盼宇的手,将女儿的手和女婿的手叠在一起,道:“好女儿,好女婿,我有福啊。”
方锦如也露着让母亲安心的笑容,与顾盼宇手指相触,温暖如春,似心心相映、要百年好合,而心内,却早已寂寞得荒草丛生。
晚上回了卧房,两人共处一室,方锦如夸赞道:“哥哥真是好记性,我和你说的词,你都能记住。”
顾盼宇也笑道:“还好,还是妹妹交代得清楚。”
“你自己发挥的那几句也不错。”
顾盼宇也一边玩闹似的笑,一边将被褥在地面上铺好,要和方锦如分床而眠。
方锦如早已习以为常,此时也独自上了小床,刚进被窝,就听门上有人轻叩,随即母亲的声音响起:“锦如,盼宇,睡了吗?”
顾盼宇吓了一个激灵,忙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被褥一股脑投掷到床上去,免得叫岳母看出什么端倪,方锦如看他行动得可笑,却又无可奈何,趿着鞋子到了门口,将母亲迎进来,道:“娘,有事么?”
方母压低声音,道:“盼宇睡了?”
“嗯,他睡了,你找他吗?”方锦如怕母亲瞧出顾盼宇的慌乱,便撒了个小谎。
“我找你。”方母叹了口气,“成了人家家的媳妇,难免有磕磕碰碰的地方,这时候,能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