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如不想流泪,但是心内的酸楚和痛恨却像是潮涌一般,一bō_bō将心底全数覆盖,那泪水抑制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着。
她颤抖地将手探到枕下,拿出了一方手帕,那手帕上有着淡淡的清香,是江云若给她的。她将手帕紧紧地贴在心口,痛意却依然攫住了全身。不知何时,才在泪水中昏昏睡去。
次日,许是为了避免尴尬,顾盼宇并未踏足内宅,吃饭等事都是让仆人送到书房。
方锦如已经收拾了精神,虽然眼睛仍微微红肿,但是心里已经沉静了下来。若是一味地做个怨妇,又和前世有什么区别?哭过一场,发泄完了,也便罢了,而仰头面对的,是要自己掌控的人生。
到了下午的时候,小翠进了卧房,找到方锦如,说是来宝那边有了消息。
方锦如心中一动,看来委托那侦探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
她和小翠携手出了门,在门房招呼时,只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在附近走走,很快回来。
到了后街,来宝将摊子暂停,和她们二人到了旁边的茶摊,一起坐着喝茶,才将那侦探蓝光的调查结果娓娓道来。
原来,在蓝光调查伊始,本以为这富华交易保证所不过是个小公司,在这生意场里并没有闹出什么名堂,但是深入查下去,才知道这小公司可不一般,它一直在做着权钱交易的勾当,换言之,他和权力机构的垄断项目,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联系,而在它手里,最近紧锣密鼓筹备的,是一个运输煤炭的大项目,许多企业都想分一杯羹,因此这富华交易保证所才和许多有名有号的实业公司扯上了关系。
来宝虽然转述的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方锦如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已然明了。
此时的她,已经将顾老爷的为人分析了个清楚,他做生意是把好手,但是在他心里,却总是想让后代子孙,往仕途上发展,毕竟想要把生意做大,单凭毫无权力的单薄的生意手段是不行的,若是能做到权钱相辅相成,才能真正使财源滚滚而来。他一直在打点一些门路和关系,而这个全国性的大项目,若是能到手,或者说哪怕能在其中插上一脚,那么对于顾氏来说,也将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这其中巨大的利益,将彻底把顾氏这一个小小的企业,变成全国炙手可热的大企业,甚至和高官成为生意伙伴,这可是顾老爷求之不得的机会。
而方家,也定是和顾家一起,想要共同促成这个项目,才参与其中的,这其中的灰色交易,当然是三言两语难以说清,又不能与外人道的,所以哥哥方锦然,才三缄其口,不想和方锦如多说。
如果照此,这顾家在将来,会成为生意场上的黑马,异军突起,甚至连带自己的娘家方家,也该是飞黄腾达了才对。
但是,方锦如清晰记得,前世的时候,顾家的生意并没有做到这个地步,而方家,更是命运捉弄,一场大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那么这些付出,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么?
方锦如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她只好又叮嘱来宝,麻烦那蓝光再查一查,那全国的运输项目是将要在什么时候尘埃落定的。来宝和小翠都是不解,只是这么答应下去。可是方锦如心中,却忽地觉得自己竟像是走上了一条通向迷雾后真相的悬崖吊桥,这吊桥晃晃悠悠,底下是无底深渊,可是心内却焦急不安,又夹杂着紧张兴奋,五味陈杂,难以言喻。
这事交代完了,方锦如和小翠便想回家去了。
来宝却又突然唤住了起身的方锦如,道:“少奶奶,有件事,憋在心里总是难受,但是若说出来,又怕吓着你。不过也兴许是我自己多想了……”
小翠在一旁,见他说的吞吞吐吐,哭笑不得,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
方锦如也道:“来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请直说,只要我能帮的上,我肯定会帮!”
来宝搔了搔后脑勺,道:“少奶奶,我知道你是好人。年后我娘去世的时候,都是靠你的接济才料理了后事。但是我和你说的,并不是再麻烦你的事,而是这几天,我有时候就把臭豆腐直接送到府上,总是在你家附近看到一个生人,奇奇怪怪的。”
小翠拍了一下来宝,略带悚然道:“你说的怎么这么吓人!”
来宝道:“因为咱这边生人并不多,那人总是在你家附近转悠,感觉真的很不好……”
方锦如听得也是心中骇然。
若是突然有生人在附近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之自己又亲眼见到那可能是黑社会的“二少”杀人,虽然那日他们一伙饶了自己一命,但难保他们不会后悔,又想杀人灭口。
而顾盼宇那边,也是结结实实地得罪了那个叫做丁弭力的,这生人,也说不定是不愿善罢甘休的丁弭力。
想到这里,方锦如不由细细问道:“来宝,你把那人相貌外观给我形容形容。”
来宝仔细想了想,道:“戴着个破烂的灰毡帽,围着灰色围巾,方头大脸,身上穿的短褂,也是和我差不多,破破烂烂的,倒像是个和我一般的贫民。若是在街上,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听了他的描述,方锦如更疑惑了,这人听起来并非那个丁弭力。方头大耳?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但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