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方面不敢打马虎眼,唯一的办法是在王哲人品上做文章,强化他与渡边贤二的友谊,早有对策的沈春丽毫不犹疑地回答:
“渡边君跟王哲过于熟悉,失去了客观立场,就像他看低沃勒尔一样。虽然最终的意外导致沃勒尔也空手而归,但不能否认,他的谋划完胜我们。
这两天我一直揣摩沃勒尔的心理,自信可以了解七八分。一开始他就计划独吞别列佐夫斯基的情报,只想利用我们。海拉尔方向是故布疑阵,暗中他利用王哲招兵买马,成立一支雇佣军。
无论在东北军还是在宪兵队,王哲都以混混自居,熟悉所有的江湖道道,完全能临时聚集一批亡命徒,袭击宪兵队第二小队,劫持别列佐夫斯基,然后治疗、打扮、提供证件,别列佐夫斯基就变成沃勒尔保镖。
至于绑架沃勒尔纯属演戏,吸引渡边君追赶以便受伤的别列佐夫斯基顺利下山!”
鸠山寿行点头表示认可,但他突然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沈小姐,前不久松井君在海拉尔也曾遭遇袭击,他所反应的情况和你们此次类似,你认为两次袭击是同一拨人马吗?”
“不可能,逻辑上说不通,”此事沈春丽早已在心里琢磨几百遍,因此断然否定,”海拉尔方向突现的人马,火力强大的连松井君都惊叹,而王哲他们在渡边君面前不堪一击,宪兵第二小队之所以全军覆没,应该是没有准备,再说人数也太少。”
鸠山寿行却不像沈春丽那么肯定,他含笑提醒:
“沈小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刚才说王哲他们也许是雇佣军,既然沃勒尔可以掏钱雇佣,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这一设想完全出乎沈春丽预料!不管怎样她闻听心里不由得一喜,鸠山寿行如此假设就完全可以不牵涉黄宝。但她不敢装傻附和,害怕因此引起佐佐木的怀疑,因此脱口反问:
“理论上说得通,但什么人还会雇佣王哲?不可能是苏联方面,别列佐夫斯基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心腹大患,如果他们有如此准确的情报,别列佐夫斯基根本逃不出来。
中国方面也不可能,即使有关于别列佐夫斯基的情报来源、有雇佣王哲他们的能力,但截杀别列佐夫斯基目的是什么?”
鸠山寿行缓缓地道:“我也有同样的疑惑,将军阁下匆匆调我来了解情况,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我认为一系列案子的焦点就在王哲身上。这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跟德国人沃勒尔早有来往,跟渡边贤二称兄道弟十几年,跟白俄有生意上的合作,并且尤为重要的是,朴部长一案和东亚饭店一案,都有他的影子!”
沈春丽完全没有受惊,根据观察和她了解的情况判断,王哲跟黄宝关系很深,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同志!
始终沉默不语的佐佐木此刻深深叹口气,自从沈春丽上山,他就像溺水者抓住一根草绳,这些日子为即将获得别列佐夫斯基而兴奋,一直小心翼翼甚至祈祷上天帮忙,内心里对沈春丽充满了感激,虽然现在四肢俱在,但已经彻底丧失行动能力,除了脑子外一无是处。
他热切地期盼着沈春丽成功,期望凭借别列佐夫斯基的宝贵情报,自己可以重振雄风,鸭子上架驴粪蛋儿翻身。到那时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关东军高级会议室里,厉声呵斥松井义雄等少壮派,看着他们像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太激动人心了!他一遍遍畅想着即将上演的大戏,那场面该是怎样地快意!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重新掌控关东军情报系统,拥有前所未有的发言权。然而忙了一秋带八夏,到头来竹篮打水。
一系列打击让他再也提不起精神,也根本没有顾及沈春丽的感受,半躺在轮椅上,眯缝着眼睛听完沈春丽和鸠山寿行没有结论的探讨,不由得仰天长叹:
“天不灭曹,官渡之战再凶险曹操依然能出奇制胜;天若灭曹:百万雄兵也在赤壁灰飞烟灭。我苦心孤诣经营,甚至不惜与沃勒尔斗智斗勇,就是指望能拿到苏军的绝密情报,到头来别列佐夫斯基居然死于意外。大风大浪我经历多啦,想不到这次阴沟里翻船,看来老天不保佑我啊。”
老狐狸极少显露疲态。上层对他的不满与日俱增,一帮政敌墙倒众人推,也准备拿他的失败说事儿。
佐佐木石根面临的压力绝非外人所能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老特务已经接近完蛋啦,他失去的不仅是四肢的健全,更失去了信心和勇气,以及由此产生的战无不胜的力量。
现在无非是最后的疯狂,当然任何人如果凭此就忘乎所以,想当然轻视老狐狸,必将被后悔终生。
沈春丽一方面高兴老鬼子末日来临,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从此失去强有力的靠山,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因此她按照鸠山寿行的推理,惭愧地道:
“对不起,阁下,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恕我直言,我们都犯了轻敌大忌,沃勒尔此次行动堪称深谋远虑!
远在上海居然能调动如此众多的人为他卖命,并且先在海拉尔设好陷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试想,如果不是假别列佐夫斯基莫名其妙被杀,我们此刻或许正兴高采烈庆祝,而真别列佐夫斯基早住进上海的德国领事馆。
种种迹象表明沃勒尔对我们的行动程序、思维方式都了如指掌。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别的不说,王哲堂而皇之带领一队人马在满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