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砚坐在轮椅上,大腿处放着一本周国平的《灵魂只能独行》,也许是前不久刚做完第二次手术的缘故,脸色稍显苍白,可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仍是炯炯有神,深沉睿智,手持着一樽烧酒,轻轻小啜一口,脸上尽是满足之情。萧云无拘无束地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穿得很休闲,却恰到好处,就像他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随意而就,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这棵大榕树,脸上那一抹柔柔地微笑,恰似天边飘渺的浮云,不可捉摸。
公司买了厂子之后,就没有流转资金了,苏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倒好,置身事外。
“小云,你仰着头半天了,在那看什么呢?”苏墨砚轻声问道,又小饮了一口烧酒。
萧云微微一笑,轻声道:“在透过树叶缝隙看蓝天呢,若隐若现,这样的天空别有一番滋味。从性心理角度来讲,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要远比一个赤身**的女人性感得多,所以聪明的女人就不会把自己tuō_guāng了去献给男人,总是会留点给别人动动手,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乐事。”
苏墨砚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憋得通红,这小子的观点总是这样的独到辛辣,让人侧目,他差点没被口里含着的酒呛到,勉强咽下去后,失笑道:“这段话要是让你田姨听到了,她一定会奉你为知音的!”
萧云汗颜,轻声道:“老苏啊,别喝太多,一会儿田姨知道了,准骂死我。”
苏墨砚大笑一声,如获至宝地抚摸着手中那樽烧酒,叹道:“酒是好东西啊,多少忧,多少愁,多少泪水,只要一醅烧酒,便尽然消去,世上还有比这更能解愁的东西吗?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啊!”“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多饮,电视广告都劝世人: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喔。我好不容易瞒着田姨给你弄来一瓶乡下酿的纯正米酒,你可要珍惜啊。”一朵毛茸茸地蒲公英被轻风吹起,恰好飞过萧云头顶,他调皮地吹起那朵即将远赴他乡的蒲公英。
“一定珍惜。”苏墨砚慌忙不迭地点着头,将手中的瓶子当成心肝宝贝似的护在怀里,轻笑道,“小云,你真够哥们,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我弄来这么好的东西,作为回报,我就给你透露楠楠的一个秘密,怎么样?”
“你真是苏楠她爸?”萧云哑言失笑道。
“如假包换。”苏墨砚没有丝毫廉耻地打包票道。
“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的父亲,巴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往别人身上推?”萧云狂汗,嗫嚅道。关于苏楠和他的关系,萧云已经跟苏墨砚解释过很多遍了,是纯粹意义上的朋友关系,可苏墨砚却总是一脸怀疑地审视着他,那阵势,就像老丈人在考察未过门的女婿。
枭雄赋6第十六章 那一年寒冬,美人的心酸往事第3页内容如下:
每当这时,萧云只能很无奈地看着这个人老心不老的中年人。
苏墨砚嘿嘿一笑,脸不红心不跳,轻声道:“小子,你算是捡到宝了。我家楠楠可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孩,要不是你田姨拦着,不知道会有多少富家少爷、**踏上门来提亲呢。不过,那些不学无术之徒,我压根儿就看不上眼,惟有你这个小家伙还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呢,我把楠楠交给你,也算了结一桩心事。”萧云不禁咳嗽了几声,纵然是他这么脸皮厚的人,也微微有些发烫,苦笑道:“老苏,你今天没喝多少呀,怎么就醉了?古诗云:美酒饮当微醉候,好花看到半开时。你不能一次就喝个够,啥也不理,然后胡言乱语一通呀。”
苏墨砚没有答话,静静盯着萧云,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让他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僵持很久,萧云举起白旗,无奈道:“好,我承认我喜欢你女儿,这答案您老满意了吧。”
苏墨砚哈哈一笑,拍着手掌,像是一个赢得了玩具的孩子,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又浅啜了一口烧酒,赞叹道:“好酒,好酒啊。这酒没有二锅头的烈,没有老白干的浓,味醇而香,如同乡下的泥土芬芳,不沾世间污浊。小云,你果然厉害,连酒你都这么在行。”
“得得得,收回你这套马屁话吧。酒我可不在行,你当我是超人啊,啥都懂?这酒啊,是一个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儿,为了让她老爸解解馋,特意去到西山区的枫岭脚村,让当地的村民酿制的,我只是负责运送而已。”萧云笑着道,从草地上抓起一只小蚂蚁,放在手心上逗着玩。
简简单单,一樽寡淡浊酒,清冽,氛氲,蕴含着父女情深,深似谷。安静,没有言语交谈,苏墨砚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下来,定睛望着这樽来历波折的米酒。
柔和的阳光斜挂在苍翠不凋的榕树枝叶上,显得那么肃穆。
绿色的草坪与白色的蒲公英相得益彰,微风的脚步是那么的轻起轻落。
境由心生,苏墨砚内心腾起一股感动,眼睛微湿,磨砂着手里这樽不知蕴含着多少女儿爱的烧酒,如同春风拂面,心里荡漾起万顷柔丝,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三十年前人寻病,三十年后病寻人。这时间啊,像针尖上的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让人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啊。”
萧云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何突然发出如此感慨,并没有出言搭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苏墨砚浑浊的眼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幽幽道:“我还清楚地记得楠楠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