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难掩怒气,一字一顿的道:“你既然做锦衣卫的行当,想必听过假帝姬的案子吧。”一个尼姑因为接触过公主身边的宫女,听了许多关于宫中和公主的情况,又凭着相似的外貌,冒充公主,享受荣华富贵的故事。
“姑姑没真凭实据,改成随意揣测了么?”
季氏端看侄子,从眉眼到嘴巴,噙着一抹冷笑:“你很像你的母亲,却没一处像你的父亲。你当初回来的时候,我就很奇怪,文烨被拐了十余年,居然平安回来了,这么幸运的事情人世间能有几件?我一度怀疑你无意接触过真正的文烨,听他讲了侯府的事情,冒名顶替回来做嫡长子。我当初不允许安云嫁给你,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他像听了笑话:“姑姑很有想法,可惜你想错了,我是不是丢的季文烨,我爹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脖子上的那道鞭伤还在,无论如何也造不出一模一样的。
“你爹从没真正注意过你,哪里记得你究竟张什么样子?!”季氏道:“你爹之所以认你,还不是想借着你沾点权势的光,可你对整个家族极为冷酷,你爹恐怕早就后悔认你了!”
季文烨垂眸,淡淡的道:“既然侯爷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在乎我到底是谁,你揭不揭发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季文烨不要紧,只要我是对侯爷有用的儿子就可以了。”
“但你现在于季家已经成了祸害,你妄图构陷你的姑父,你父亲会允许你迫害梅家吗?你再不罢手,我当真告到你父亲那里,叫他处置你。你不是侯府嫡子,那阉人还会高看你一眼吗?你不把这里当家,但是没侯府作为你的靠山,你也什么都不是!”
季文烨道:“姑姑有能耐证明我是混进季家的外人,就去证明吧。查出我是假的,我随你处置。甚至可以上奏本给陛下,砍我的头。我认祖归宗的时候,姑姑已经嫁人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当时凡是伺候过我的人都来辨认过,侯爷又亲自问了许多真真假假的问题,如果我不是真的季文烨,绝不会回答上来的。我倒是劝姑姑你三思后行,无理取闹惹怒了侯爷,姑父致仕之后,连最后的靠山也失去了。”
季氏见没有威吓住他,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姑姑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要送客了。”
“就算你真是走丢的那个,你也是个血统存疑的野种!你娘闹脾气要回娘家,结果到了娘家不久,派人告诉侯爷怀孕了,究竟是不是侯爷的,谁说得准?!你真以为侯爷是恨你克死了你娘吗?他恨的是你这个野种!”
文烨忍了很久了,刚才的无端揣测已经叫他很愤怒了,他的克制,换来的是更多的污蔑。他咬牙道:“够了,你再说一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信吗?不信去问你爹!你生下之后,想丢到水盆里溺死,幸亏老太太来了,才把你捞出来,留了你一条命!老太太死后,你爹是怎么对你的?你都记得呢吧。”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姑姑并不全是胡说八道。他丢之后,他爹从没找过他,他当初只认为父亲恨他。现在想一想,会不会是侯爷故意派人把他拐走卖掉的。
文烨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季氏道:“你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再敢帮着阉人祸害我们,且看你爹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闭嘴!”恰好姑姑指着他的鼻尖辱骂,他就手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摔倒在地。季氏倒不觉得疼,但是被晚辈推搡在地,颜面无存,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文烨:“你敢动手打我?”
文烨冷然道:“明确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梅有珍别想在京城立足,至于安云,她给映桥磕了头认了错,我放她一条活路,但这辈子别想活的舒坦!”
这时,就听映桥在门口道:“……我可以进来吗?”
文烨朝姑姑冷哼一声,打开门,大步向花园走去。映桥瞥见屋内有一个女子半跪在地上,吃了一惊,跟上丈夫的步子。
到了僻静处,她担心的问:“你怎么生气了?咱们等来梅家的道歉了,不该开心么?”
文烨心乱如麻,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姑姑指责他的话,他示意映桥不要说话,他需要安静的想一会。映桥静静的站在一旁,瞅着丈夫,等他开口说话。良久,他开口道:“梅安云给你跪下认错了吗?”
“跪下了,我觉得她心不诚,就没原谅她。”
“你跟我还真像,姑姑也不是来道歉,而是来吵架的。”
“哼,做了坏事不道歉!还要倒打一耙,讨厌!”映桥气呼呼的道:“不原谅她们。”
“好,不原谅他们。”他温笑道:“你叫人送客吧,不走就硬撵!我去一趟侯府,如果侯爷在,我想问他一件事,如果不在,我便回来陪你。”
见他的情绪已经调节好了,重新露出笑容,映桥略微松了一口气:“不用我陪你吗?”其实丈夫和侯爷说话,她不该出现,但总觉得他去那边暗藏危险,她应该陪伴。
“不用,你在屋里等我,我一会就回。”给她理了理发髻:“今天风大,你别受凉,快回去吧。”
“……”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别愣着了,快去撵人吧。”
“好,我这就去撵人,你快点回来。”
他姑姑究竟和他说了什么?映桥好奇归好奇,既然他不想告诉自己,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映桥唤来一个丫鬟叫她去前厅送客,不多时那丫鬟回来禀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