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见这头陀进来,皆屏息低首装作喝茶,没人敢出声。
独见那店小伙小心地过来,陪着笑说:“大人,楼上请,楼上请。”
李世民看着,感到好生奇怪,心想,这是何等人物?朝旁桌茶客yu问个究竟,哪些茶客只摇头,避开不敢回答。
李世民心里更感纳闷,回了客店来,与李世勋商量道:“听那些茶客说,曹婆婆的案子定有蹊跷,那头陀究竟是何人?”
李世勋道:“我先细察个究竟,再回秉主子。”那李世勋说了,系一柄软剑于腰间,只身朝外去了。
李世民看李世勋出了客房,步至窗前凭拦眺望,直望李世勋身影出了客店,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中。
却说这李世勋出了客店,朝街市走去,见得许多闲人朝县衙涌去,李世勋问了个究竟,知是刺史审理曹婆婆一案,也跟了人流到了县衙,看审起案来。
那时李世勋站在人群中,从那衙门口往里看,见那陈洪佑击那惊堂木,堂前跪着两个人,一位看来是那曹婆婆,一位是尖嘴猴腮、耸肩jing瘦、目光惊惶、左顾右盼的中年男人。
李世勋细听陈洪佑审问的案情,却又听不清楚,直在那人群中挤了半个时辰,案子好象没有什么着落,便稀稀拉拉的退了堂了。
李世勋在那衙门斜对面的街口,等着那曹婆婆和那jing瘦中年男人,看得出了衙门,那曹婆婆直指那中年男人骂道:“你这杀千刀的,没良心啊!明明是你把我儿媳妇引了出来,这回你却不认了,你这没良心的,你不得好死,死也要天打五雷轰……”曹婆婆一路骂着,李世勋却一路尾随其后,到了曹家巷。
却说那曹忠之妻柳素娥,自丈夫死于河堤,便终i以泪洗面,婆媳二人正上告无门,一i,曹婆婆的家叔曹阿鼠高高兴兴的上门说,县令源雄大人,看他们婆媳可怜,愿为她们伸冤,但要录了人证供语,要柳素娥亲到衙门,让县令审前录供,再开堂重审此案。
那家叔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暗里早得了县令大人的银子,也不计平i,素娥婆婆周济之恩,竟昧了良心来拐骗自己的侄媳来。
那素娥也不知是计,自然跟那曹阿鼠到了县衙来。这素娥虽是新婚媳妇,却还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生得貌若天仙,是河阳这一带少有的美人,姝不知此案的缘由,正因她的这张脸而起。
那源雄着张素差人有意寻衅,杀了曹忠,便丢了二、三十两银子,让曹阿鼠如此这般做了,那曹阿鼠一为得了财昧心,二是畏源雄、张素权势,自然依计骗了侄媳到县衙来。
那柳素娥来到县衙,便被带进一间厢房反锁起来,柳素娥不知是啥主意,推门不开,叫人不应,倒是一i三餐有人好好侍候。她揣摩这县令,安的是啥心眼,囚禁她又好生待她,是啥意思。丈夫被害,她已满腔仇狠,她要看看这源雄,安的啥心眼,要摸清杀害丈夫的凶手是谁,就是拼了命了,也要报了这个仇。
第三天,那源雄老头才来见她。这源雄穿着便服,稀疏头发,于头顶盘个小结,满面红光,典着个大肚皮,进了厢房来,坐在八仙桌前,让侍人端了茶来喝着。遂细细欣赏那背着脸,站在窗边的柳素娥,只见她身量苗条柔弱,香肩细削,云鬓堆翠,溢满一股青chun韵味,仿如一枝绿叶,遮掩看不清面目的初放牡丹。
那源雄端着茶,先是看得呆了,好一回,才回了神来,叫那柳素娥道:“姑娘——”那柳素娥缓缓转过身来。那源雄不看则已,一看又呆了。
只见这女子sū_xiōng起伏,整个看去,身量娇如柔柳,一张稚脸,如羞花照水,一双翠眉,蹙如锋剑,虽怒却遮不住娇颜。只见她秀目怒睁,逼视源雄道:“你身为一县父母官,把我骗来是何居心?”
那源雄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姑娘息怒,本官公务繁忙,委曲了姑娘几天,但姑娘相托之事,本官定依法办理,只是……”
柳素娥道:“只是什么?”
源雄道:“本官慕姑娘天生丽质,倘若姑娘肯依本官一件事,本官则帮姑娘,伸了亡夫之冤。”
柳素娥心想,原来骗我到县衙,录取证言是假,打我的主意是真,这该如何是好呢?假如硬着不从,亡夫之冤,断不能伸,假如从了,又苦煞了妾身,罢罢罢!若能报亡夫之仇,妾死不足惜,又何惜其身呢!想了遂道:“你说话果当真?”
源雄道:“当真。”
柳素娥又道:“你若骗了我,我将拼死以报!”
源雄道:“绝不骗你,本官不单能为你伸冤,还让你享不尽富贵荣华。”柳素娥再不说话,暗想待报了夫仇,便一死以随夫君。
素娥这么一想,便随源雄cao作。源雄自得了素娥应允,本以为老牛能啃了嫩草,得完那fēng_liú艳梦,可不知,这柳素娥是个烈xing子,说不为她亡夫伸冤,死也不从。这源雄软也不行,硬也不行。本来那源雄差人寻事杀了她丈夫,是因见她姿se十分,有了垂涎之念的。这里柳素娥不知底里,一味催他伸冤,他自然找不出凶手来,却只眼巴巴看着这出水芙蓉,干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