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鸣蝉看鸳鸯有些神不守舍,一边指挥婆子们将水渍清理干净,一边走过来问了一句。
鸳鸯连忙回过神,笑道:“以前听人说二姑娘是个和善的,我来了几日也没听过姑娘骂下人一句。今日竟看到姑娘这样厉害,可见是生气了的。”
“你才来了几日?”鸣蝉笑道,“只要服侍的好,姑娘心中自然明白,少不了你的好。若是偷懒耍滑,吃里扒外,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鸣蝉是迎春的大丫鬟,这样说也是借机敲打一下鸳鸯。
鸳鸯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音儿就知道鸣蝉的意思。
“姐姐放心,我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主荣仆荣,主辱仆死的道理。”
鸣蝉听了打量了她两眼,笑道:“那就好,我要去琏二爷那边找秀竹拿些东西,你就在家盯着她们仔细把这里打扫干净。”
迎春从太夫人那边吃了早饭回来,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散了头发,梳了两条辫子垂在脑后。
“崔大娘已是把那王婆子带走了的。”鸣蝉一边收拾迎春换下的衣裳,一边把事情的处理结果报告给迎春。
肯定是要带走的,要是这样还不走,那崔忠家的也是个傻子了。
“刚刚我去了琏二爷那儿,秀竹拿了这么个东西,说是二爷前儿在外头找了南边来的商人买的。”鸣蝉手里拿了个雕花小盒子,笑着送到迎春面前。“说是茉莉花味儿的熏香,二爷觉得新奇,便买回来说是留给姑娘的。”
贾琏天天往外头跑,遇到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买些回来给她。迎春笑着打开盒子,一股清香的茉莉花味扑鼻而来。
“点一个试试。”迎春取了一块交给鸣蝉。
鸣蝉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青釉莲花的熏炉,把香放进去点着。淡淡的青烟飘升上去,便有一阵茉莉花的味道散出来。
鸣蝉稀奇道:“亏二爷哪里找到的这个,真是好闻。”
茉莉花味的熏香对迎春来说一点都不稀罕,不过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用檀香或者龙诞香。
檀香有点闷,而龙诞香甜甜的让人觉得不舒服。难得能有茉莉花这样的清香味道。
“不是说是南边来的嘛,可见外头是有好些好东西我们没有见过的。”真不错,要是能有玫瑰味的或是桂花味的多好。
正月里不能动针线。如今出了正月,她要把那个年年有余的挂屏赶着绣好。这是艾师傅临走的时候留的功课,估摸着她三月就能回来,最好能赶在她回来之前绣好。
迎春让鸣蝉把熏香收好,坐到炕上摆了架子开始绣花。
钱妈妈住在侯府后巷,刚吃了早饭从家里过来。一进屋,就看见迎春穿了一件石榴红的缎子袄,脑后垂了两条辫子,盘腿坐在炕上绣花。鸣蝉坐在一边帮着劈线。
两个人都是年少的女孩子,清秀靓丽。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墙上挂的美女图一样好看。
钱妈妈拿手掀着帘子,站在门口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觉得从心里都高兴起来。
鸣蝉劈了两股线,抬头看见钱妈妈,笑道:“妈妈怎么站在门口?”
钱妈妈笑着走到炕边,细细的看了几眼绣花架子,赞道:“姑娘的绣活又进益了。”
“妈妈坐。”迎春抬头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笑道:“妈妈从家里来?东哥没事了吧。”
钱妈妈的儿子东哥前几天着了风寒,这几日都在延医吃药。
“嗳,没事了。那小子身子壮的很,吃了两剂药就活蹦乱跳的了。这会儿跟着他爹出去办事了。”钱妈妈想起儿子,笑了起来。
鸣蝉放下手中的线,起身倒了杯茶,用一个粉彩茶盅子端了给钱妈妈:“妈妈喝茶。”
“我刚路过那边院子,姑娘没见着那动静,那叫一个热闹。”钱妈妈接过茶杯,还没喝先笑了起来。
迎春停下手中的活计,奇道:“妈妈看见什么新奇的事了?”
鸣蝉也好奇的拿着卷线轴子看着钱妈妈。
钱妈妈想到刚刚的事,就忍不住笑:“嗳,还不是那个赵姨娘。”
一听到赵姨娘三个字,迎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又怎么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喏!”钱妈妈指了指西边紫陶和鸳鸯的屋子,道:“上次因为姑娘得了鸳鸯,她本想发作。结果夫人拨了一个夏珊给三姑娘,把她那点子火气给憋了回去,没闹成。谁知前儿夫人说宝玉的丫鬟翠鸣配了小子,不能伺候了,就拨了一个丫头给宝玉。被赵姨娘知道了,就拿这个由头闹了起来。”
赵姨娘三天两头的为了一些小事闹腾,众人都知道,也都懒得理会。
鸣蝉撇了撇嘴:“真是这个赵姨奶奶,也没见别的姨娘这么闹过。夫人拨了丫鬟给宝玉,那也是有例可循的。走一个,自然是要顶一个上去的。再说,就算是多给了宝玉一个人,又能怎样?她倒好,三天两头的折腾。”
鸣蝉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是,环哥儿哪里能和宝玉比?庶出就不说了,还不思上进,也不讨人喜欢。
迎春倒是挺理解赵姨娘的。
本来她做了姨娘,以为当上了主子,谁知自己的生的儿女反而变成了自己的主子,自己反倒成了比奴才还不如的。
且她的儿子没出息,女儿又千方百计的躲着她。别的姨娘没生孩子,倒是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那二夫人也没管管?”迎春的八卦因子也被挑起来。
“管啊!一开始没理会,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