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彩儿的话听上去似乎并不着边际,程咬金去太原唐修吃了闭门羹,跟他们明天要去程府做客有什么关系?
不过,唐修的神色却是一动,他从裴彩儿的话里品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程咬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性格秉性唐修今天已是深有体会,嚣张、霸道,而且还有点不太要脸的小无赖,太夫人让他吃了闭门羹,他竟然就乖乖地离开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按照正常的节奏,这个时候的程咬金应该是破门而入才对,难道他还会因为里面住着的是他的大姨子而变得乖巧起来?
“唐禄!”唐修高声将唐禄叫到近前,“你说,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确定你当时在咱们府门口看到的就是方才那个老头儿,没有认错?”
“绝对不会认错!”唐禄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日卢国公就是随着程小公爷一起来的府里,原本是想要见少爷你的,不过知道少爷刚刚离开太原后他们就转而想要拜见太夫人,结果太夫人直接就给拒绝了,小人清楚地记得当时卢国公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并没有发火怪罪,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咱们三个西瓜呢。”
“然后呢?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唐禄道:“没了,听说第二天一早卢国公就急匆匆地离开太原返回长安了。”
“嗯。”
唐修轻点了点头,唐禄的记性一向不错,他说当时程咬金的脸色不好,应该是不假。
脸色不好,显然是心中有气,不过有气而不发这还真不是程咬金的风格,没想到程咬金竟还有忍气吞声不得发作的时候。
他到底在忌惮些什么?
唐修有些想不明白,现在唐府除了太夫人与他的岳母秦氏之外似乎也没有谁在了,秦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程咬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她,自然不可能会忌惮她。而太夫人,似乎也只是一个很寻常的上了年岁的老人,除了平时能吃一点儿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名声、声誉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去考虑,如果程咬金在意自己的名声的话,也就不会直接把武元爽给绑了扔到慈恩寺门口了,更不会三番两次地出口威胁难为他一个小辈。
唐修感觉有些头疼,如果他能知道当时程咬金不敢强行闯入唐府的真正原因的话,或许在程咬金的跟前他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祭拜完裴有道之后,咱们就直接住进程府。”唐修冲婉儿与唐禄摆手吩咐道:“去了程府,记得都给我规矩点儿,那些大户人家可不像咱们在家里那么随便,到时候被人给揪到了小辫子拿到了短处,可别怪少爷我不管你们。”
“少爷放心,我们肯定会规规矩矩的一点儿事也不惹!”
两小欢声应了一句,之后便满心欢喜地开始收拾起他们随身所带的物品来。
“卢国公在长安在大唐境内声望如日中天,妾身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听人讲说关于卢国公的故事,跟他成为亲戚,是许多人巴都巴望不来的幸事,妾身原想着,如果能攀上这样一门亲戚,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有类似污陷入狱、绑票之类的事情发生在夫君的身上了。”
婉儿与唐禄离开之后,察觉到唐修心情不好甚至有些不安,裴彩儿轻声劝道:“妾身原本是一片好意,不过夫君若是真的不喜的话,也不必勉强自己,咱们直接返回太原就是。”
“卢国公的修为高深咱们不是对手,但他毕竟是国公是大唐的柱国将军,不可能每天都会这么空闲地盯着咱们,如果夫君真要想走的话,程府的那些人应该拦不下咱们。妾身不信,卢国公真的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大张旗鼓地追到太原去。”
不知道唐修为何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抵触,不过裴彩儿还是很坚定地站在了唐修的这边。
“叶儿多虑了。”唐修面色一整,轻笑道:“这么硬的靠山要是不往上靠一靠的话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之前我在卢国公的跟前只是故作姿态罢了,免得卢国公会把我当成是一个卑躬屈膝之辈,平白看轻了咱们。事实上,在心里面我也是很想去程府拉拉关系见见世面的。”
“真的?”裴彩儿面现狐疑:“那夫君方才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是在想武元爽,就是被卢国公给绑着带进来的那个,你们之前应该见过了吧?”见裴彩儿点头,唐修轻叹了口气,道:“今天我算是把他给得罪惨了,听说他在宫里面还有一个很得皇上宠爱的妹妹,以后咱们唐家怕是要麻烦缠身了。”
提起武元爽,唐修突然又觉着有些后悔了。
不是后悔他拍了武元爽的那一巴掌,而是后悔他在拍出那一巴掌的时候做得实在是不够隐秘,怎么就忘了身后还有两个暗劲层次的高手呢?原本挺隐秘的一件事情,现在却又多了两个知情者,他也就等于是又有了一个把柄落在了玄奘与程咬金的手上。
还是思虑不够周密,应该选择当时隐忍一下,先卖个好,晚上摸黑再去的啊,那样的话,既报了仇出了气,又博了一个宽宏大量、宅心仁厚的名声,更重要的是还不招惹一点仇恨,简直就是一举数得的好买卖,可是却因为他的一时急躁,全都给败坏了。
如果让宫里的武媚娘知道唐修竟然这样对待她的兄长,以后他们唐氏一脉哪里还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