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里,安静的连风声都刺耳,冷寒冰独自坐在病床旁边,而邵震雄沉沉的睡着。
她伸手,指尖停在邵震雄脸颊边,心在颤抖,她的眼中满是忧伤。
‘为什么要再相遇!’冷寒冰眼中闪着泪光,血浓于水的感情令她深陷在情与理之间,徘徊、犹豫,纠结不已。
指尖轻轻抚上陷下去的线条,像是老树的年轮,触及的瞬间,心脏便跟着紧紧抽动了一下。
病魔,伤痛把一个素日容光焕发的男人摧残到如此憔悴的地步,闭着的眼睛掩盖了犀利的神采,现在映在眼帘里的,不过是个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的老人。
凌晨四点钟,当冷寒冰趴在病床边睡着后,窗外的第一缕阳光撒落进來,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邵震雄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渐渐的,他瞥到身旁的冷寒冰。
这一刻,他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艰难的抬起手,嘴角抽动半天却终沒能鼓起勇气。
冷寒冰的脸颊边,掖着一缕发丝,夹在嘴角把细嫩的皮肤勒出一道红印。
邵震雄眼中闪动着泪光,注视着冷寒冰半天,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去,打在枕头上。
突然,冷寒冰猛然的抬起脸,像是被梦惊醒了似的,紧张的搜寻着什么,目光与邵震雄的眼睛相撞,她的脸色骤然沉重起來。
“你醒了!”迟疑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沉默以对的相视了好久,她才生硬的开口,语调里不免参杂着几分哽咽与尴尬。
“为什么要救我!?”或许是骨肉亲情的缘故,虽然一直告诫自己冷寒冰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与她目光对视的瞬间,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
想到自己不止一次想要杀她,邵震雄忽然悔恨起自己來,抿紧嘴,他冷冷的问着,眼中的泪光越蓄越多,闪闪发亮,盈盈满满。
“呼……”冷寒冰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如她总想找个机会与孪鹏翔摊牌一样,与邵震雄理智的谈一谈同样是她的愿望,虽然此刻的气氛并不如她所想,但至少不会因为谈不拢,邵震雄会拂袖而去。
“我沒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力,相反的,在看到任何人面临生死,我都想要救他,哪怕他曾经做过很多错事,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会给他应该有的制裁!”
一番话刚一出口,冷寒冰脸上顿时染起悔意,这些都不是她想说的,她真正想要说的只有一句。
‘为什么从來都不找我!’这样的话像是心脏里长着的一颗毒瘤,并不至人死地,却总能让她为此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这样的想法如影随行,伴着冷寒冰从小到大,像是一种无法摆脱的阴影,常常让她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我从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我为什么要如此!
夜深人静的时候,冷寒冰无数次的自问自己,沒有答案,就如她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一样,将她拖进无底的感情深渊里,无法呼吸,也无法呼喊,甚至不知道如何自救。
“你沒有错,错在造化弄人!”邵震雄缓缓开口,将脸别向另一边,撇开冷寒冰的视线,泪水由眼眶滚滚落下。
孩子失踪的最初几年里,他几乎夜夜失眠,动用的全部的人力,心力,却依然寻不到她的踪影。
身心倍受煎熬,邵震雄只能将这份感情寄托在事业上,换个角度來说,冷寒冰的失踪,正是促成皇朝发展到今天的一个契机和原因。
失散多年的孩子,面临新生父亲屡次追杀迫害后,还要逼近她展开笑颜与父亲抛开前嫌,畅所欲言?邵震雄觉得那是对冷寒冰最大的迫害,等同于扼杀她的灵魂!
就像骑虎难下,就像进退两难,许多的词语只能表达一个意思,邵震雄如今的处境沒有回头路,哪怕他觉得再艰难,也要咬牙前进,包括对待冷寒冰,他除了埋沒这份亲情,似乎别无选择。
冷寒冰的脸上,此时此刻写满了震惊,她以为邵震雄会像往日一般,哪怕不是怒目相对,也该沒有半句悔意言词。
虽然沒有看到他的眼泪,但是他的声音分明带着一股忧伤和无奈,冷寒冰以为自己的感觉是幻觉,但是当她站起來的瞬间,邵震雄枕边的一滩泪痕勾起了她心里的痛。
解脱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迎上前去。
全然沉醉的道路就在于用完全、以及无条件的爱,去体验每一个当下,不管它是快乐的或是痛苦的。
“爸,自首吧!”冷寒冰的泪水如开闸后的洪水,泛滥汹涌。
她沒有奢望过放下一切前仇旧恨会换來一片艳阳明媚的天空,但是她却希望能换得对另一个人彻底的救赎。
父母是儿女的责任,不能为了他们放弃自己的人生,却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人生不顾他们的死活。
冷寒冰想要感化邵震雄,哪怕脱口而出的一个‘爸’字会将她痛不堪言的心脏烧尽成灰,她也想尝试着去面对。
邵震雄猛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盯着冷寒冰,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声音颤抖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爸!”冷寒冰带着哭腔再次唤道,说完又补充道:“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不去计较了好不好,你去自首,我会帮你的。”
“我不是你爸,你给我滚!”
邵震雄眼中一丝悲伤快速闪过,取代那抹光芒的是愤恨,他扬起头下的枕头,朝冷寒冰凶狠的甩去,边扔边骂起來。
“自首?!我为什么要听你个小畜生的话,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