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玉喜正坐在东厢房廊下歪着头,呲牙咧嘴等紫椿包扎好伤口。心里抱怨自己刚才不该哭的,这一哭,伤口好像又有些裂开了,火辣辣的疼。
才包好伤口,玉喜就瞅见西厢房走出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梳着个双丫髻,穿着嫩黄色衫子,虽然瘦小怯懦,却长得不赖。紫椿指挥她将头歪向令外一个方向,玉喜歪着头心道:这小盆友很有些面熟啊!
那小姑娘本来打算往正房去,却一眼瞅见对面廊下的玉喜,往后一退,又缩回了房内。
这是躲她妈?玉喜歪着头问紫椿,“刚露头的那个是谁?”
紫椿终于将纱布裹好,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笑道:“那不是五姑娘吗!怎么又藏回去了,定是见了姑娘害怕……”
紫椿自知失言,一句话没说完,扑通一声跪下去:“紫椿该死,紫椿自己掌嘴!”
说着就要自打嘴巴子,玉喜眉头一皱,很有些嫌弃,倒不是嫌弃紫椿不会说话,而是嫌弃这个明玉喜,到底对下人要求多苛刻啊!遂装着不悦,摆摆手:“算了,你去把她叫来,我瞅瞅。”
紫椿如获大赦,可是一想姑娘要叫五姑娘过来,心里就有些打颤。大姑娘,不会要对五姑娘做什么吧?
五姑娘的生母顺娘,本是老太太买进来的,本想趁着大太太有孕,将顺娘塞入大老爷房里,奈何大老爷只钟爱大太太一个,根本没有纳妾的心思。
老太太就趁着大老爷生辰,将大老爷灌醉,扶进了顺娘的房里,一夕枕缘,珠胎暗结,还生下一个闺女,就是五姑娘明闰喜。
大老爷无法,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不喜欢,也不能掐死啊。本想留子去母,将顺娘发卖完事。最后还是大太太仁慈,将顺娘和五姑娘安排到庄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这样,大姑娘和五姑娘见面也不多,一年到头也就中秋和过年的时候见上一面。不过,虽然见面不过,但回回,五姑娘都被大姑娘刁难。还记得有一回,大冬天的,大姑娘还将她推到了湖里,幸亏湖面的冰结的够厚,五姑娘又瘦小,没有掉进去。
“姑娘,真的要叫?”紫椿有些瑟缩,叫过来,万一出了事,她可是担负不起。
玉喜只当紫椿发懒,看来是她太缺主子的威严了,遂冷道:“让你叫,你就叫过来,怎么那么多事!”
紫椿忙应下,就往对面去,不一会儿,闰喜就跟在紫椿身后,瑟缩着往这边走。玉喜看得出她极不情愿过来,却又不得不过来,小碎步走的那叫一个紧密,就差脚尖连着脚跟了。
玉喜记得她,就是昨日她激活洗兰泉水匆匆赶来的小姑娘,昨天她好像就很怕明玉喜。难道这也是明玉喜留下的债?
“闰喜?”她记得这小盆友好像是这个名字,闰喜。鲁迅的闰土是五行缺土,这闰喜,难道是五行缺喜吗?
“闰喜给大姐姐请安。”闰喜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半低着转来转去,瑟瑟缩缩,就是不敢直视玉喜。
“你怕我?”她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这小姑娘,按紫椿说的,应该是她的妹妹啊。就算不是一母同胞,见了她也不该如此恐慌啊。
“没有,没有。”闰喜摇头如拨浪鼓,却始终不敢往玉喜身边凑。
玉喜也觉得没趣,本来还想从小盆友嘴里套点事,就她看来,这个小盆友别说是和她聊天了,站得近了都怕被她吃了似的。
“你要去给爹娘请安吗?”
闰喜点点头,“闰喜是要给老爷太太请安的。”
反正她也正好要去找明宏和孔氏,便起身说着:“咱们一起去吧。”才走近闰喜,想要牵她的手,一起往正房去找明宏。没想到五姑娘却“哇”一声哭了出来,“大姐姐……饶……饶我!”
玉喜黑线,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玉喜不过就是想领着这个小娃娃去见爹娘,没想到闰喜却“哇”一声哭了出来,还求她饶命。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前身啊前身,你到底留下多少债啊!
“算了,你先回去吧!”她也犯不着吓唬小盆友。不过,她话才出口,闰喜就如获大赦,提着裙子一溜烟跑回了厢房。
玉喜望着她消失在门缝后的小小身影,一时有些发愁,说实话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庶妹相处。她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老实本分,除了太过溺爱儿子之外,无可厚非。自然她不存在什么同父异母的姊妹兄弟。
可这里,明家是兰陵县大族,古代人又讲究多子多福,家中自然难免三妻四妾。嫡出和庶出多多少少都是存在矛盾的,这近了不好,太疏远也不好,真是十分头疼的一件事。
“姑娘,您头疼吗?”紫椿见她抚着额头,皱眉,不禁担心她是不是伤口痛。
玉喜摇摇头:“没有,我累了,先回房吧。”
紫椿领命,想起还没辞老爷太太,正欲扶着姑娘去辞,可姑娘却迈步往外走。回心想想,姑娘性子古怪,按着规矩来的时候不多,老爷太太也从不曾在意。就只打发了小鲜儿去太太屋里回报一声。
玉喜顶着烈日回了洗兰苑,正看见一队三十多岁,身强力壮的妈妈们挑着水桶进进出出。
“这些人做什么的?”
扈妈妈和绿桑忙迎出来,“姑娘,这些人是专门担运泉水的。”
担运泉水?
“酿酒吗?”她记得这洗兰泉水是专门用来酿制一种烧酒兰花烧的。
“姑娘真是聪慧。这泉水就是用来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