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王请我们吃饭,是想替胡纯上巩固一下我的立场,以防大战临阵脱逃。
但我们所感兴趣的,无非是老鼠王所讲的花活儿,江湖上叫作丧顶门。正中李小赞下怀。当夜酒散,我们各自回家准备。
李小赞连夜打电话,叫上死人张和烧骨刘。明天一块去去要账。
第二天约齐了,李小赞、我、玄真还有虎妮、死人张、烧骨刘,我们一行六人直奔天贵集团总部。
等天贵的工作人员上班都进去了,我们正式开工。
先堵上大门。在天贵集团门口,挂了副挽联,字有斗来大,是玄真用提斗连夜写的,东边墙上是上联,写着:蒋万里鹤驾西天,平生多少蹉跎,却回头,陈抟赐觉百年,痴问灶上黄粱。西边墙上是下联:董事长瑶池仙去,黄泉无处徘徊,急抽身,洞宾赏酒三杯,呆作南柯一梦。
大门梁上贴了白白一幅横批:呜呼哀哉!
李小赞把丧门面包车的哀乐开到最大。
这时天贵集团的人已经不知所措,见了挽联,也不敢出来阻拦。街上的人越聚越多。
我开始摆花圈。
敬挽花圈的落款花里花哨,有南山灵感大王,北疆感应老母,东海巡礁夜叉,西域吃鬼头陀,花圈上写店,奈何桥下早投胎,蒋万里先生千古;阎罗殿里使钱少受罪,孟婆汤前多喝快托生,蒋万里春秋五十五……
一共拉来十六个花圈,门东八个,门西八个,一字排开。
引得路人侧目驻足。
大约到了十点钟,街上已然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使了一个眼色。
虎妮披麻戴孝,从灵车里一下子冲了出来,扑倒在天贵大门口,嗷一嗓子哭了开来:“我不活了……我那短命的蒋万里啊……你个天杀的,临死没给我一个名分啊,可怜我屋里屋外陪了你这么多年,被人骂作小三,到头来连份产业也没分到手,你个死鬼啊,我不活了……”
人群立即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大部分人的议论重点是介于虎妮的长相,深深纠结于蒋万里口味之重。
此举之后,更多的人嘻嘻哈哈的看,连自己正事都忘了。一时间造成交通堵塞。
玄真看着时机已到,穿着道袍,拿着拂尘,带着丧帽子,腰系丈二黄麻锁鬼绳,倒提白纸绿条丧门棍,不伦不类,也嗷的一嗓子,冲出丧门面包车,一半像哭一半像唱:“我那苦命的老丈人啊……,到闭了眼,都没认你那私生女……如今她每天以泪洗面,念念叨叨,也没为你求来阳寿,不就是嫁了个道士嘛,你怎能不认亲骨肉啊……”
玄真的三分真狼嚎七分唱经相,已经滑稽非常,加上女婿哭丈人,在平章地区亘古未有,更是引得路人嬉笑。平章地区至亲死亡有三不哭,姑父姨夫老丈人。
人们都道蒋万里太乱了,竟然还有个私生女,而且还嫁了个野道士……
此时李小赞手持引魂幡在前,煞有介事、摇头晃脑的给蒋万里的阴魂指路,烧骨刘和死人张跟在后面转着圈扔纸钱,一边扔一边喊:“图南观赏钱,一百二十吊……”
吆喝的阴气十足。路人谁不认识平章有名的两位灵异人物,烧骨刘和死人张,这两位就是没事到个小商店椅子上坐坐,也得吓得商店老板擦一天椅子,只怕太邪乎……
我扛着一个纸扎,是个用纸糊的写字楼盘,有一人高,写字楼上写着四个大字:天贵集团。
我掏出火机大声喊道:“蒋万里,你我相识一场,你生前银钱千千万,死后带不走半分文,只手攥空拳,我把天贵集团烧给你,在那边祝你买卖顺当。”
路人围了层层叠叠,万人空巷,来看这个奇景。一个胡子拉碴的道士在哭丈人,虎妮浑如大树十字坡的孙二娘……
李小赞、烧骨刘和死人张,谁人不识,哪个不晓?眼见这三位黄泉路上发财的师父在门前招魂指路撒纸钱,谁不后脊背发凉。
加上我一身道袍,在门前烧天贵集团的纸扎……
盛况空前。
天贵集团内部实在忍不住了,集结了一个保安小队,拿着橡胶棒,冲出来要撕扯挽联,赶打我们。
这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那死人张和烧骨刘不是吃素的。见状,每人从车上抱下一只早已准备好的骨灰盒,盒子里装的是清扫焚尸炉的时候扫出来的骨灰。
有一个保安正要撕扯挽联,烧骨刘叫道:“年轻人,小心鬼扎手,来一把骨灰你品品味。”
说着扬手一把骨灰撒在保安脸上,那保安一听骨灰吓得亲娘都叫了出来,抱头鼠窜。
死人张抱着骨灰盒见人就撒,一边撒一边喊:“坞原县太平间主事,赏百家骨灰二两……”
为什么叫百家骨灰,那是焚尸炉炉膛里的余灰,火化场没烧一个人不可能把炉膛打扫的干干净净,也就把主要的骨灰给事主家,其余的待到积攒的多了,打扫出来,一般就找个坑埋掉,也有那不负责的拉出去,给有机菜园当做肥料……
所以叫做百家灰。
我正在用个小木棍给蒋万里烧纸楼。
突然间警察出现了,原来天贵集团还报了警,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扛着摄像机,正是陶鹤然。
陶鹤然一见竟是我们,吃惊不小,当下给同来的同事说:“这个要账的道士是我远房表哥,给天贵集团做了场法事,没给钱。”
那两个警察掩着嘴,忍不住吃吃的笑,各自心内会意,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