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盛脸颊抖动,僵立不动。
宇文直及身旁六人齐声催促道:“还不放行?”
宇文盛神色一冷,终是微微侧身,让开大帐门帘。
阿史那柔然却并不迈步进门,反而转过身来,盯着宇文直等人手中刀剑,正色道:“觐见御前,理该解下兵刃,否则便有图谋不轨之嫌……”
宇文直等七人齐齐眼角微缩,就连宇文盛也愣了一愣,不知阿史那柔然在搅什么浑水。
偏偏阿史那柔然又道:“帐篷如此宽阔,既然我等八九人进得,其余诸将为何进不得?”
说着她抬起左手,纤纤玉指一连点过周围五个高级将领,尽是第一流的高手,“你……你……你……还有你……
尔等解下兵刃,随本宫一齐进帐!”
宇文直面色狂变,恰好见到阿史那柔然貌似不经意间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好像在说:小子……想利用姑奶奶,你还得回家多练练!
宇文直眼皮直抽抽,敢怒不敢言。
然而顿了顿,阿史那柔然又道:“为防万一,越公亦一齐进帐!”
宇文直闻言,更是忍不禁眼中杀机闪烁。
而被皇后有幸点到的五个将领面面相觑片刻,唯有缓缓解下腰间佩剑、佩刀,递给身后亲卫,来到宇文直等人身旁,等候着进帐。
阿史那柔然这才挥手一掀门帘,率先进入,紧接着是一脸阴沉的宇文盛,而宇文直则迫不及待的随后……
石之轩虽在瞑目运功,为宇文邕洗筋伐髓,藉此无限制的真气灌输和洗涤,将他的烙印深深嵌入宇文邕的精气神核心……
但凭着他阳神的庞大感应,却已将帐外诸人的表现尽皆洞若观火,只能对阿史那柔然的举动感慨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宇文直这次可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竟能串联到这么大的阵容……不容易啊!
甫一进门,在见到宇文邕固然浑身滚烫,汗如雨下,但气息却节节攀升的一瞬,宇文直忍不禁心头一咯噔,旋又暗暗咬牙,忽的伏地嚎啕大哭道:“皇兄,你怎么了……臣弟来晚了……”
一边哭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向榻前匍匐而去。
阿史那柔然初时一愕,继而强忍笑意,闪身任他从身前爬过,其余诸人亦再次面面相觑,这也太假了!
宇文盛眼神微眯,连忙一闪身,来到宇文邕左前方立定,隐隐护住宇文邕及石之轩,朝着宇文直呵斥道:“卫公没见陛下正在入定?……怎可如此故意吵嚷叨扰?”
侧方三丈外的尤楚红亦悄然握住剑柄。
眼看宇文直不管不顾,嚎啕哭喊着扑近了榻前三尺之处,后方六个宇文氏族人之中的两个倏地一跃而起,扬手洒出两蓬邕、石之轩三人尽数笼罩在内。
同时身如箭矢般射向宇文盛,在半空沉喝道:“清君侧,诛逆臣……诸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事发突然,除了阿史那柔然美眸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忙不迭飘退向一边之外,而其余诸人则无不面色阴沉,知晓自己已给卷进了宇文直蓄谋已久的弑君大祸。
除非他们加入其中,襄助一方,否则他们仅仅观望的话,若是宇文直成功了,定会杀他们这些见证者灭口;
反之,若是宇文直没成功,宇文邕苏醒之后,亦会怀疑他们这些“擅自”进帐者的心思,即使不杀他们,他们今后也必然前途无亮……
“尔敢……”宇文盛暴喝声中,右手甲胄护臂携着蓬勃劲风,迅快无伦的在宇文邕身前划过一个大圈,将电射而来的疑似淬有剧毒的钢针来势牢牢封住。
“叮叮叮……”钢针尽数坠地。
宇文直则趁机倏地扑向宇文邕,一拳直袭其胸口,一边哈哈大笑道:“尔等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置身事外!”
后方诸人闻言,立时相互警戒起来,均怕身旁之人拿自己的人头向某一方邀功,那可悲催得很!
宇文盛则侧身挥掌,拦向宇文直的拳头,但心中却暗暗警惕:仅凭区区三人,如何敢冒此大不违,宇文直哪来的信心?
“锵!”
剑吟乍现,尤楚红娇叱一声,腾空而起,截住两个宇文氏族人。
但是,没有圣旨便屠戮皇室中人乃是大忌,因而她出手前不仅迟疑了一瞬,此刻剑锋所指,更意在拦截,不免气势不足,竟给二人暂时缠住。
“蓬!”
拳掌交击。
宇文直如何抵得住宗师级的劲力,整个人毫无意外的喷血倒飞出去,然而宇文盛亦身形一颤。
恰在此时,头顶帐篷“嗤……”的破开一个大口子,一袭黑袍闪电般射下,狭长黑刀爆开重重刀影,向着宇文邕兜头照脸罩下。
磅礴浩荡的阴寒刀气穆然充斥帐内每一寸空间,诸人无不觉深陷寒冬腊月的龙卷风之中,切肤欲裂,遍体生寒。
“刘桃枝!”宇文盛惊呼一声,骇然欲绝,但仍本能般的出拳截向狭长黑刀。
“咯咯……”女子娇笑声乍现,两条雪白缎带无声无息间从刘桃枝的身后绕出,迅捷无伦的抢先拂向宇文盛的凶猛双拳。
听到这熟悉的娇笑及缎带,宇文盛忍不禁心头一跳,尽管未曾见到她的身形,但宇文盛脑海中仍然霎时浮现出,昨夜在旷野截杀皇帝那神秘蒙面女子的姣好身形。
“蓬蓬!”
劲气交击,缎带荡开。
宇文盛身形剧震,身不由己的向旁跌退丈许,远离了宇文邕,在他目眦欲裂之中,刘桃枝的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