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兰一惊,“你眼睛怎么了?”
刚刚,她以为他是在看自己。
“啊,我是个祸害啊,我是都溟的劫难,所以连这里都在惩罚我,兰儿,这里该是我的葬身之地。”他一直在笑,笑的魅惑众生。
姬兰也从不否认,她第一眼便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这种吸引是致命的,于他们两人而言。
“你不要胡说!”她怒斥。
“呵!”他讥讽自嘲:“那道士只因母后怀我之时来了一次这里,就染了重病,差点双亡,是以,我未出生就被命为灾星,父王命母后打掉我,母后不从反而百般劝解父王,父王虽不敢强硬,但为了都溟却还是处处要害我,因为我,父王母后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
“直至我出生那日,他悄悄命人从母后宫中抱走我,他为了验证道士的话,亲自抱着我来到这里,道士赢了,刚出生的我便发烧了一个月,若不是父王见不得母后难过,让我自生自灭,若活的过便生,活不过就是命,他残忍的隔绝了所有的药,可最后,一个月过去,母后劳累成疾,落下了病根,我活过来了。”
他的视线缥缈,回味着那段时光,“活过来,就意味着我真真正正地成为了都溟的灾难!”
他猛然指着前方的镜水湖,“我,是被禁止来这里的!”
镜水湖一直被都溟奉为神圣之地,而这片地方是镜水湖的附属之地,因景色宜人,被圈在了王宫之中,又带了镜水湖的灵气。
当年先王后会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让镜水湖保佑自己的儿子,却未曾想到会弄巧成拙。
姬兰震惊:“你竟记得那么小的事情?!”
“哈哈!”他撑着石桌沙哑笑着,视线因灼热的温度时而模糊,又时而出现幻觉,“我连在母后肚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
“哦,好像自有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母后怀着我踏进这里的那刻。”
所以,从有记忆伊始,就是痛苦的。
他的人生晦暗不堪,看不到光明。
不,是有光明的。
只是这道光明,不属于自己。
他的视线转向那道光明,眼前,她在怜悯的看着自己,她在可怜自己,哈哈!
他的光明,是属于王兄的。
整个都溟,是属于王兄的。
父王,是宠爱王兄的。
母后,却是自己连累了她。
姬兰终是迈开了脚步,踏入凉亭,站在他的对面,缓声道:“你的痛苦我虽感受不到,但是你该知道,先王后何尝不爱着先王,她能为了你再不见先王,甚至未见先王最后一面,她这是在让先王自己悔悟,即便先王因为那道士的话而疏离你,不爱你,那是他身为都溟的王所应有的责任。”
“现在先王已逝,先王后为了你还努力的活着,她一直在保护着你,等到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那天,等看到你光明正大的活着,而不是都溟的劫难。先王后为你受了多少苦,既然你知道,就不该辜负了她,更不该以此来泄愤,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无辜?”他轻喃。
挥动长袖,身上披着的厚袍坠地,被光折射的金色好似遍洒了满地,“你真仁慈。”
她上前,捡起地上的厚袍,这华贵的金色天香布料,是王后特意寻人为他购置的,整个都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她抬手为他披上:“虽他们是犯人,但也是条人命。”
却被他抬手推开,“哈哈,你们真仁慈啊!受着百姓的爱戴,享坐高位,你是天赐的女子,是唯一配得上都溟之王的女子,哈哈,天赐的女子!天赐的女子!”
他笑的疯狂。
本就通红的脸色,反而越发苍白,震撼人心的痛笑,仿若撼动天地。
四处风炸起。
远处“嘭!”地一声响。
姬兰回头,面露震惊!
远处的镜水湖,常年如死水的镜水湖,竟然……竟然自己发生了炸裂!
天色忽地阴暗。
姬兰心中发颤,“黙以,不要笑了。”
她直觉,直觉与他有关,可是……
“哈哈,都溟的神发怒了!他发怒了!”
“黙以!你已经成年了!所思所想应该有所提升!”
他倏然敛了笑:“是啊,我前日已经成年了!”
狂风吹乱长发,迷离了两人的双眼,他朝着镜水湖望去,平静的湖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炸裂之后的狼藉,甚至,与天相接之处形成的黑色漩涡,有一种毁天灭地的趋势。
而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血脉的喷张,那种血液的灼热渐渐取代发烧的不适感,萎靡之色消逝,那裂开的笑容更加明媚:“兰儿,我成年了,是不是也可以娶你了?”
抓着他厚袍的手忽地发紧,面露震惊,继而扬起长辈的微笑:“黙以,我很快会成为你的王嫂。”
明媚的笑容僵住,扯着嘴巴问道:“你爱王兄吗?”
姬兰深凝着他,双眸中陷入一番挣扎。
黙以期待地看着她,却听她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早已深厚。”
她回答的模棱两可。
“是爱情吗?”他紧张的问道。
只要她回答不是,只要她回答不是,他就……
“是!”
这一字,清晰而震撼地冲破他的防线,冲破一直压抑的感情。
自从第一眼的相见,他就犹如看到了世界的光明,照耀了全身,温暖了整个生命,一种从未有过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