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上前行礼的,正是应府的小厮进宝儿,又忙忙地对小唐见了礼,才道:“方才听见大家说二爷在这儿,奴才还不信呢
应兰风见是他,很是意外,原来先前因凌绝说起王克洵家里出事,应兰风便命进宝去了泰州,叫他务必要保住王克洵的儿女,此刻见进宝在此,应兰风忙叫起身,又问道:“你是几时回来的?”
进宝儿道:“小人今儿才进城,已经派了人回府报信儿,只是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二爷。”
应兰风问道:“那王大人家的后人呢?”
进宝儿往旁边一指,道:“两位姑娘都在车里,在车边的是王公子。”
此刻,那位王公子因见进宝行礼,知道必然是应兰风了,便也忙上前来,跪地行礼道:“恩公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应兰风见他当众行如此大礼,忙俯身把他扶起来,道:“何必多礼?”上下一打量,却见这王公子生得目正眉清,可谓一表人才,便暗暗点头。
这王公子眼圈微红,眼中已经见了泪,道:“若不是大人派人相救,此刻小侄跟妹妹们早不知沦落何处,为奴为婢去了……”
这会儿,那些百姓们虽不敢靠前,却也都看见了这一幕,因不知究竟,故而都在打听,有人便问那应公府赶车的小厮。
那小厮嘴快,不免便说了,众人听了端倪,才知道是王克洵落难,应大人因念在昔日之情,故而救了他的儿女们……
众百姓听了,不由都感念应兰风情深义重,此事竟由此传了开去,别人倒也是罢了,尤其是那些朝中为官的众人,虽然今日风光,可谁能料到下一刻发生什么?倘若有朝一日也似王克洵一般倒下了,更且连累儿女,那又是何等的凄惶?难得似应兰风这人,竟不避嫌疑,十分深情……因此文武百官们感念此情,暗中对应兰风更是另眼相看、无端多了几分敬重。
应兰风因见是当街,不便多说,便温声道:“贤侄不必如此,我先前在泰州为县令之时,多蒙王大人照顾,如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的,且随我回府去,安顿下再说。”当下便挽着手,送到了马车边上。
小唐在旁见状,……虽也有些耳闻此事,但亲眼见了,心境更是不同,心底也暗自称道的。因又见应兰风要陪着王公子,他便不欲打扰,当下便同应兰风辞别。
应兰风也不挽留,便许他去了,小唐翻身上马,自回唐府。
那边儿应兰风跟王公子也自上马,随着马车一块儿往应公府而去。
马车转弯的当儿,车帘又被掀起来,先前那小丫头便探头出来,左顾右盼。
却闻车内另一人道:“浣溪,你且消停些,如今不比当初了,虽然应大人不弃,可我们也毕竟是寄人篱下,更要谨慎行事才对,应公府乃是大族,你这般前往,恐怕落人耻笑……你倒是听我一句呢。”
那叫浣溪的小丫头便放下车帘子,回头看向身边之人,却见身边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生得倒是秀丽端庄,正是浣溪的姐姐,也是王克洵的长女,唤作浣纱。
王浣溪便低下头去,手绞着衣带,道:“我自然是听着的,也并没做什么,何况如今还没进府呢,若进府了,我自是规规矩矩的,不会落人褒贬。”
浣纱看着她不解忧愁之态,叹道:“你如今还是不改这性情,殊不知我这是金玉良言?这一次倘若不是应大人,你我……都不知要落到何处去了,何况父亲生前,也跟别人结下过仇怨,那些人都盯着我们呢,只怕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是以应大人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叫你记在心底,且要懂得知恩图报,是以你务必自多留心些,别让应大人为难……”
浣溪听了这话,才又默默地说道:“这一路上你说过多少次了,我都知道了,姐姐,你放心罢了……这辈子,大不了就给应大人做牛做马都好,一定报答了他,你可放心了么?”
浣纱闻言,才不由一笑,道:“你仍是这样口没遮拦的,应大人又何须你做牛做马?人家是堂堂的工部尚书,皇上跟前的红人,只要咱们安安静静地不惹事,便是报答了。”
浣溪点了点头,不再做声,浣纱看了她半晌,才抬手将她搂入怀中,眼睛微红,道:“父亲已经去了,如今只咱们兄妹相依为命,世态炎凉的,多是锦上添花之辈,似应大人这般雪中送炭的能有几个?咱们能得以存活,唯一的凭仗也便是应大人了……姐姐虽然有时候说你,但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懂得?”
浣溪怔了怔,才道:“我自然懂得,我又不是那无知无觉的傻子……”过了会儿,才问道:“方才我看见应大人,生得果然是体面的很……姐姐没看见真真儿的可惜,不过……”
浣纱笑叹道:“有何可惜的?待会儿不就见到了?倒是你方才忙着抛头露面的……又不过个什么?”
浣溪想了会子,笑着说道:“方才他身边儿的那个人,倒不知是谁,见他通身是那样的气派……”
浣纱笑道:“又说呆话了!”
浣溪忙道:“姐姐别不信……你是没亲眼见呢,就是那戴懿,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浣纱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原来这戴懿,乃是齐州知府之子,生得倒也极好,在齐州素有fēng_liú才子之称,跟浣纱曾有过婚约的,先前两家好的如蜜里调油,众人都说浣纱跟戴公子乃是天作之合。
只因王克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