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浑身僵硬。仿似那边说话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只一道门而已,却仿似千斤重,百米厚,蓦地将距离拉得遥不可及。
她不知道为什么何汝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她的心跳已经失速到无法控制,即将跳出心房。
杀人,拿枪威胁人,这是何汝穆吗?如此冷血。
于薇脸色泛白,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由心底向外散发着凉气与恐惧。
隔着门,于薇的声音也一片冰冷,额头撑着门板,一字一顿地低声问:“何汝穆,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杀人了吗?”
何汝穆一度数次有意无意地将这个话题绕开,却终究挡不了于薇的执着。此时他本是想玩笑话一样一笔带过而已,却不想还是吓到了她。
何汝穆可以将所有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唯有一个是例外,便是于薇。
从认识她起,再到两年半的现在,恐怕到未来,他仍旧无法掌控她。
可是总是要过一辈子的……
何汝穆的目光变得幽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摇着头说:“没有……但是于薇,我们别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好不好?”
语气里竟是于薇从不曾听过的低求。
忽然一个念头,快速地从于薇脑里闪过,她为什么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将何汝穆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步?
情侣之间,即使不坦诚了又能怎么样?心里有秘密,又不代表他对她的感情也有间隙和隐瞒。
可是……她就是这样偏执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不弄清楚,就无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何正威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何汝穆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于薇疲惫地推开门,没再看何汝穆一眼,揉着突然变得爆疼的脑袋,直挺挺地趴到了床上,“我先睡一会儿,玩麻将的时候再叫我吧。”
于薇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何汝穆倚着墙壁看了一会儿,过去将她脚上的拖鞋脱下,从另一侧卷过软被轻盖到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脑袋,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后果,都是他造成的,他必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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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彤彤眼看着于薇匆匆走出书房后,推门进去,一脸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又跟于薇说什么了?”
何正威冷脸抬头,“敲门。”
“敲什么门敲门,”陈彤彤丁点儿不怕这个冷面的老头,一脸不屑地走过去,“问你呢,都和她说了什么。”
何正威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这个老伴儿是真没辙,无奈地喟叹道:“你该知道我怕的是什么,儿子能为周雨惜而杀一个人,如果有人再绑架于薇呢?你我都难以想象儿子会为于薇再次杀几个人。我能护他一次,护不了他第二次。我老了,我只想在进棺材前保证儿子的安全。”
唉。
陈彤彤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头子当然是为了儿子好。
陈彤彤绕过桌子,站在他身后帮老头子一下下揉捏着肩膀,“周雨惜那次是意外,儿子一直很护着于薇,不会再发生这件事了。”
“但没人能保证意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何正威轻轻晃着脖子,这人啊,真是越老了颈椎越容易犯病,疼得厉害。
“你可以再给他们俩多派些保镖。”
“只能这样了。”何正威吁出一口浊气,拍拍陈彤彤的手背,“你去陪爸妈坐着说话吧,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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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口人,女的一桌,男的一桌,打麻将,玩得不亦乐乎。
尤其四位老人玩得更加尽兴,没少赢钱。这麻将桌上才奇怪,平素里就是吃饭喝酒请客都无所谓,大方得很,可这若是玩麻将的话,两块五块的都可能会吵吵起来,所以赢钱这种事,虽然不多,百十块的输赢,但老人就是高兴,笑声不断。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尤为温馨。
于薇也十分舒服,尤其玩麻将的时候不是跟何正威同一张桌,并且这些长辈都再未提过结婚的事。再抬头看表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凌晨。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那样快。
但老人熬不得夜,虽然兴致不减,何汝穆还是贴心地亲自给几位老人铺床,给他们热牛奶,让他们早早地去睡觉,之后送于薇回去。
陈彤彤挽留于薇在这住,但于薇终究不好意思留下,相约有时间一定再来拜访他们。
回去后,于薇似乎因为玩了半晚的麻将,之前的情绪几近消失,没再闹脾气。而关于今天突然见了这一大票长辈的事,因为没有被逼得很急,何汝穆又表现得他也是毫不知情,于薇就也没有怪他,在车上时还有说有笑。
只是回去躺倒床上时,拿着手机玩了很久。何汝穆问她看什么呢,于薇给他瞧了眼屏幕界面,“看新闻呢,你先睡吧。”
状似又好了。
接着俩人又开始了平淡无波的生活,何汝穆仍旧会间或地教她一些生意场上不成文的规则,于薇则是认真地接受着。
何汝穆十分精明,那天从老宅回来在车上试探性地提了一句是否有结婚的想法,而于薇漫不经心地说不想考虑之后,何汝穆就不再开口提婚否。
除了在公司的时间外,就是跟于薇的约会时间。
“何汝穆,你最近精神怎么好像不太好啊?”于薇敲了敲何汝穆的大腿,“看电影你都能睡着?”两人正在家里的影音室看电影。
何汝穆悠悠转醒,拧着眉心说:“新工厂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