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瑜放弃了之前的奢望,也想清楚了自己的价值,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价值可以谈条件的。
她准备转身离开,去找给押走的陈贵人时,脑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暴喝“放肆”夹杂着风声传来,一个坚硬的东西就那样准确的砸上来,然后掉落在地上,碎成无数小片。
瞬间的天旋地转,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头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堆碎片上。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慢慢的染红了光洁的地。
“太后,长公主她。。。?”
旁边的侍女此时有了生命似得,纷纷围上来。长公主圆睁着眼睛,嘴唇一张一合,鲜血从嘴角溢出,没有人敢贴上去听她在说什么。她黑发如瀑,浸透在浓黑的血液里。
“太后,长公主。。。没气儿了。”
“什么?!我不过扔了一个茶杯而已,她怎么就死了?会不会是晕过去了。”太后从高台上匆忙走下来,跪倒在长公主身边,伸手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已经没气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太后把长公主翻过来,只见她脑后扎着许多小瓷片,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
“太后怎么办呐?长公主可还是要出嫁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后呆坐在地上,宫中没有适龄的公主了,但是他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公主长什么样,只要那份气度在就足以了。什么样的人气度不输自己亲手栽培的孙女呢?
她沧桑的双眼一个个打量着身边的宫女,不行,不行,容貌不错,可是气质差了很多。
对了,有一个人。
“冬儿,快去叫住刚才押走陈贵人的侍卫。让他们把陈贵人送去回溯殿,今后不许任何人进入回溯殿,就说公主不愿嫁闹脾气,我让她闭门思过,好好待嫁。还有,处理掉回溯殿所有的侍女。”
皇上心疼自己的长公主,便不忍来送。于是直到出嫁那日,宫中亦没有任何人发现出嫁的并不是长公主,而陈贵人的宫中也多了一个闭门不见客的陈贵人,终日躲在屏风后,病体孱弱,大家都道是陈贵人舍不得公主出嫁,才忧思成疾。
陈娓娓坐在出嫁的马车上,心里并没有怨恨。自己能替她出嫁,替她承受这份苦楚。她可以在富饶的京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样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在出嫁前,竟也没能看上她最后一眼。她是愧疚不敢面对自己么?真是傻公主。不能和你在一起,服侍任何人,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别。陈娓娓摸着手腕上那只镯子,不住的回忆过往种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行走了大约一月有余,才终于到了西域。四处都是荒漠,只有王城那一处算得上绿洲。
她被人扶着下了马车,才掀开轿帘,纤细的腰肢,玉白的肤色,水葱般的手指,还有那娴雅的令人无法直视的气质,顿时惊艳了西域王。
是夜,荒漠上燃起了熊熊篝火,篝火前扭动着许多鲜活的身躯,似一场庆祝,又似一场祭奠。
那是献给陈娓娓的祭奠,亦是给芈瑜的祭奠。异族他乡,心中思念远方的爱人。即便是给再多的宠爱和奇珍异宝,都无法留住美人短暂脆弱的生命。
不过短短三年,陈娓娓便枯萎在西域的大地上。
都听说在战乱中死去的士兵,在死后都可以魂归故里,那么我是不是也终于可以回去了呢?芈瑜。。。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你了。。。真好,我们不过分开了三年十一天呢。。。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你了,真好。
“王,臣听说,西峰有个巫师能够起死回生,还能留住人的魂魄,使其一直不散,永远留在身边。或许。。。可以让王后起死回生。”
“果真?那还不快去寻?”
“王,不必寻,那巫师早就听闻王因王后的死去忧伤不已,特意从西峰赶来。现在正暂住在臣家中。”
五个大小如一的圆圈将娓娓的魂魄禁锢在方寸之间,无法脱身。尸体正放在隔壁的冰室,点着几根长长的白蜡烛。为了防止*,内脏和眼珠早就被掏空,里面填进了一层层的不知名的药材防腐。
巫师用朱砂封好了被割开的肚皮,用青黑色的石头填进了她的眼眶。侍女重新为王后穿上华美的衣服,就在她们替娓娓带上精美的发饰时,黑色的长锥穿吼而过,新鲜的血液喷洒在娓娓的脸上,渐渐消失不见。
娓娓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除了身上那渗人的冷气,其他如同活人一般,连眼睛也和活着时一模一样。圆圈里的魂魄已经不见了。
而此时远在京都的太后,精神恍惚,神色郁郁。每到夜晚,她都看到那双含着怨恨的眼睛,可是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直说闹鬼,万一被那人发现鬼就是本应该嫁去西域的长公主,那。。。
蜡烛明晃晃的照亮了宫殿,可是太后心里还是寒意彻骨。就在自己宫中的后院,埋着那个饱含着怨恨死去的公主。叫她怎能安睡?!
于是暗中派人在民间寻找术士,恰好寻到了一位高人。于是夜晚利用假的陈贵人搬入回溯殿,顺便把已经化为白骨的长公主带去了回溯殿。
五行之术困住了那作孽的公主,用红色的嫁衣重新装点好那早已没有任何血肉的尸骨,以减少她的怨恨。再铺上一层石灰,一层令她致死的碎瓷片,最后用土封好。此后宫中才算安稳,太后也没有在梦中看到那可怖的眼睛,和滴着鲜血的长发了。
王看到鲜活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