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不扣的说,高天原这里很美,一种不同于别处的美。不似凌霄殿恢弘伟岸,不似瑶池端庄奢华,不似海外山上珍奇陡峻,也不像方府中那粗枝大叶浑然天成的摸样,反而是一种宁静温婉,小家碧玉似的美。
每一颗草都梳理的很整齐,每一朵花都开在改在的位置,每一株藤蔓都在缠绕着带有精细雕刻的石柱上。
这里本该是繁华鼎盛的热闹所在,但不知为何,变得寂静而……
方依土手抚金刀,笑呵呵的说:“这地方要是抢了来,给弟兄们消遣,还真不错。”
鲲鹏深有所感的点点头:“老朽亦觉此处美景非常,况且海域宽阔深厚,用心栽培会很有收获。”
方依土笑着点头:“某倒是很喜欢吃炸鱼。改日有空了,炸条鲨鱼来吃吃看。”只要是炸的,她就爱吃。过了片刻,又问道:“军师,我听弟兄们说,你把那五谷轮回之物,炼制了个东西?也是障眼法吗?”
鲲鹏坦然称是:“老朽一向身无长物(众人对他投来诧异的目光,刚见面时他大把大把往外掏方府都没有的法宝,后来还非常和气的谁来借用法宝大大方方的出借,你现在说身无长物?方依土的目光在他腰间逡巡,微微一笑,那条绳子她可真没要,现在还在鲲鹏腰上当腰带呢。),捉住素盏鸣尊之后没东西可以绑缚(众人险些以头抢地,一直以为这老头是忠厚长者,没想到也这样说谎不打草稿,谁家仙人捉了东西不是用法力捆,谁还带绳子啊!),只得仓促行事。”
方依土粗心大意的一点疑点都没注意,呵呵道:“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幸好我没去拎着那个绳子。”旁边的熊飞脸都蓝了,他可一直都拎着那绳子,还得意洋洋的认为自己倍儿有面子。
方依土幸灾乐祸的一阵狂笑,又问:“军师此行,可曾发现什么关键之处?”
鲲鹏摸了摸他那油光水滑的小脸上、三缕美髯,道:“以老朽愚见,倭妖中有些安心清修,不问凡间俗物,逍遥自在无心争斗的良善之辈,这些人应当留下,杀之不详。”
方依土微微颔首。鲲鹏又道:“至于目无尊上,秉持邪道,任意妄为,杀戮过重之辈,不可留。”
方依土想了想,对熊飞说:“瘦子呢?”老瘦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熊飞背后,探出头来,猥琐至极的嘿嘿一笑,下拜:“嘿嘿,主公。俺在这儿呢。”
方依土一挑眉,丢给他一堆纸:“给你半个时辰,看完这些东西。”她对熊飞坏笑道:“叫那家伙带人去劝降。”
老瘦子捧着这些有些潦草的纸张,狂热的飞快的阅读着,抬起头兴奋的说:“主公这是要以王道之师,举正道之义,以德服人?让这等鼠辈为主公的道德所折服?”咱真这么干吗?
方依土一脸肃穆:“这是自然,贫道岂是妄动杀伐之辈。一切都要依仗老先生了。”这老家伙眼睛毒的很,谁做得了主,谁最有本事,谁是诈降,谁心里头有鬼,哪有危险,哪有埋伏,这老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最难得是他这容貌气度,龇牙一笑就能叫人又厌恶又恐惧,断定这老头无论什么脏心烂肺狠毒至极的坏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一般人可做不到。
老瘦子璀璨的一笑,脸上散发着渗人的光泽,眼中精光四射:“此乃老夫之幸,亦是倭妖之幸。”
众人踊跃报名,要跟老瘦子一起去,这可不是他们热血沸腾,而是因为对方‘投降’之后,方依土一定要做出一副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的样子来,和对方再三谦让,才接过掌管一城的权利来——
不要怀疑,这么复杂的计谋方依土想不起来,是道泰和方落一起给她出的好主意,劝了好久才让觉得这法子有点恶心的方依土愿意一试,试过之后她就很喜欢这个办法了,又可以跟别人装‘民心所向’,又可以不用面对大批死人和仇视的目光,一点都不恶心啦!
鲲鹏愣是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由于他到方府以来,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解下了大批好人缘。一旁有人解释道:“主公大战的时候,有时候会有人望影而降,其实那都是扯淡。每次都是主公派人摸进去,抓住了头目的妻儿老小再加上一顿威逼利诱,才有开门纳降的事。真是被吓得投降的软骨头挺少的。”
“呃……那我们就等着主公进去,然后对方投降?”
“不不不,不是的,主公进去之后再过一会,我们要假装攻城,要说的冠冕堂皇的让对方想一想,这样被控制住的将军才有机会宣扬主公有多可怕,投降可以保住身家性命,然后偏将们再去骗士卒百姓说将军为了他们的性命,决意归降了。”这汉子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一次地方的将军愿意投降,可惜他太不得人心,士卒兵变了,我们还是打了一天一夜才拿下。伤了不少弟兄,主公气的把那个将军鞭尸了。擒贼先擒王有时候也不灵。”
方依土对后面吩咐道:“一会把我的青罗伞盖打起来。”又对鲲鹏道:“军师,攻城之前的讨逆文麻烦你了。”说着,她把身上的猩红斗篷、大氅、铠甲一件件的卸下来,抛到一旁的小校手里,露出一身黑灰色带点藏蓝、土黄又似乎染着点绯红和翠绿的短褐,脚下的麻鞋打着绑腿,接过一旁递来的同色帕子裹住头发头,就要走了。
鲲鹏连忙拦住她,问道:“主公,讨逆文中,要不要把大小姐的事儿写出来?”
方依土脸色微变,没好气的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