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娘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懊恼,捂着脸躺在床上发呆,也不知怎的,最近特别喜欢喝酒。
倒不应该说特别喜欢喝酒——原先几乎滴酒不沾,有时候宴会上的米酒也让用清水代替了,现在突然开始喜欢喝酒了。
喝酒使人昏沉,有碍修道,这是所有修道之人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最近真昏沉的不行不行的。
她在床上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准备起床。“啊~今天真的不能再喝了。”
金娘娘头发乱糟糟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脸埋在手臂和膝盖之间,粘粘糊糊的□□:“酒为什么那么好喝呢!好想喝!”
【龙吉公主:“呵呵。”
二公主:“六妹惨了。”
四公主:“等娘娘回来,想起自己说过这话之后,哈哈,六妹完蛋了。”】
躲在屏风后的张缤陛下差点笑的暴露了,默默的抖抖抖。
多亏金娘娘喝的醉醺醺的,没发现。
张微蹲在门口偷听里头的声音,听见这话也想笑,低下头对捂着嘴笑倒在自己怀里的清颜姐姐眨眨眼,示意她:像平常那样该你去了。
温清颜歪歪斜斜的站起来,笑嘻嘻的抿着嘴,拢了拢头上的碎发,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声响。
金娘娘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拎起了酒瓶子,还没喝到嘴里的时候忽然又恢复的自制力,恨恨的扔掉酒瓶,可是手软没力气,只是把酒瓶掉在床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她气呼呼的垂着床,虽然屋内无人,却还是十分羞恼:“这孩子一定不是好孩子!哪里来的小酒鬼,叫我这样出丑。等你出生之后,我若让你喝着一点酒,我便……我”
【龙吉公主正在批奏折,吓的笔都掉了。真怕娘娘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呢!这时候可是说什么、什么灵啊!】
金娘娘毕竟是修道之人,早就听师父殷殷叮嘱过,不能轻易发誓赌咒,随口一说只是表达情绪,可暗中天地鬼神都听着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应验了。
她犹豫了片刻,想了好几个赌咒,最后换成:“我看见你喝一次,就打你一次。你若一辈子不改,就必然找个厉害的丈夫,好好管着你。”
拿自己‘不得好死’拿丈夫儿子和国家前程赌咒,都是不对的!拿这个坏小孩赌咒倒是可以。
哼哼哼,女孩子不要喝太多的酒,会伤身。
温清颜忍抿着嘴忍着笑意,推门进去:“娘娘,该用午膳了。殿下下朝了,正在偏殿处理公文,命我来请娘娘示下。您想吃点什么?饭后去花园走走可好?”
金娘娘在帷帐内有些窘迫的抬了抬腿,用被子挡住酒瓶,看清颜的样子好像没看见酒瓶,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柔柔的说:“清颜,我还有些倦,吃罢饭再歇一会。想吃酥炸带鱼,可惜这时节没有。脆炸蘑菇,再来一个凉拌三丝,别的也没什么了。”
带鱼没法保鲜,要在冬天才能吃到,冬天直接扔在海边冻的硬邦邦的,一捆捆的放在车上拉过来,做出来临时化开,又新鲜又便宜。
张微刚刚跟爹爹吃了一顿了,现在还得陪娘再吃一顿。
金娘娘又因为近些日子贪杯昏睡,对儿子有些愧疚,频频举筷子给他夹菜。
吃完饭,侍女们收拾了桌子,温清颜挽着张微离开了。
金娘娘实在没忍住,嘀咕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等陛下回来就不喝了。嗯~闻起来真香!”摸出酒瓶来,准备喝两口,就继续睡。
“喝酒好开心呐!睡觉好舒服呀!”仰脖:“噗!咳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啊!那甘甜的美酒怎么就变成酸的牙都要掉了陈醋呢?金娘娘又是呛又是咳,喷了一被子的醋。
张缤虽然想捉弄她,听娘子一咳嗽,又心疼起来了。赶紧跳出来去给她拍背抚胸顺气:“娘子,别急别急。你喝的太猛了。”
金娘娘把被子掀开,掩住醋痕,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和红色抹胸,翻着白眼怒冲冲的说:“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了不赶紧告诉我,还有闲心偷换东西捉弄我!真是坏透了!”
虽然是生气,那模样却又娇又媚。
张缤心头一热,挨着她坐下,搂着肩膀笑嘻嘻的说:“我叫了你呀,只是娘子你沉溺于杯中之物,无暇理我。现在怀着孕,喝酒不好,好娘子,等你生完孩子我再给你多多的酒喝,好不好?”
金娘娘有点别扭的说:“别把我当小孩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很想喝酒。一定是肚子里这个孩子不好,把我带坏了。”
张缤伸手摸了摸又白又软的小肚子,温柔低沉:“兴许她是天上的酒仙呢。”
金娘娘舒舒服服的依在他怀里,十分缠绵眷恋,连用醋换酒那样令人生气的事都不想在意了,低低柔柔的说:“酒仙算什么正经神仙!”
屋内情浓意蜜,屋外惨雾愁云。
金娘娘寝室外的花厅内,陈设简朴典雅。几轴古画、八仙桌、太师椅、花架上放着盆景,和寻常书香门第的摆设差不多。张微深深皱着眉头,倒在太师椅里,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
温清颜在旁边为难的转圈圈:“殿下,您怎么了?”
张微脸色发白,头上冒汗,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温清颜道:“传太医。”
张微却又制止她:“不用,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缓一缓就好了。”
温清颜是真想信他说的话,可是他的脸色和表情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她咬着嘴唇,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