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一声炮,金旗遍地浇,盔腾腾金光耀眼,甲腾腾龙鳞片片,刀枪如麦穗,剑戟似蓬蒿,飞龙旗,飞凤旗,飞虎旗,飞彪旗,飞豹旗,隐军旗,做图旗,一字长蛇旗,二龙出水旗,天地三才旗,四门兜底旗,五虎捻羊旗(五十五帮旗),六丁六甲旗,七星北斗旗,八卦金锁旗,九耀行宫旗,十面埋伏旗,正当中是一杆珍珠宝元旗。
珍珠宝元旗下站定一老一少两名将领,老将头戴凤翅朝天盔,身穿亮银光明甲,腰间丝绦系五彩战裙,足下一双虎头战靴,端的是威武不凡气势摄人。小将头戴白缨盔,身穿白袍右边坦着光明甲,腰系亮银战裙,足蹬雪白一片硝牛皮战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老将指着正东、正西、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一一讲解这四门兜底锁子八卦连环阵。并分说兵丁各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爪、拐子、流星都做何用处。
那白袍小将听得瞠目结舌,连连道:“老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镇国大将,我娘也想拜在您门下。”
“兵书不传女人。贤侄学会了可以为萱堂(萱堂,母亲之别称)排兵布阵,但不许教授给她。你是立过重誓的。”老将军轻抚白髯,微微一笑:“若非令萱堂敕封帝姬娘娘,老夫也不肯把这阵法传授与你这未曾学艺的小子。”
“小侄知道。多谢老将军将八十一般阵法倾囊相传,章华铭感五内,终生不忘。”说罢,他双膝跪地,便要扣头。这位老将军乃是国中第一名将,历经四朝始终低调务实,啸傲杀场多年,善用奇兵善排兵布阵,身经大小数百仗,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未曾一败,四十年前便已威震诸国,举国军民人等皆以他为神明。莫说这白袍小将,就是他义父义母也是听着老将军的威名长大的。
方帝姬在二十年前还是个少女时就想拜在他名下,在门外跪了六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只好灰溜溜的走了。二十年来费尽心机,也没能抓住他的喜好和污点,反而愈加敬佩其修身齐家治军的能力,和那无与伦比的韬略。二十年后被敕封帝姬娘娘的第一天,就又来找这位老将军,这次总算是得见真佛,只是好说歹说说了三个时辰,老将军始终倚着金交椅一言不发,甚至最后呼呼大睡。方帝姬又惊又气,想了半天既不敢威逼又没有利诱的可能性,气的解下丝绦悬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拍醒了老将军:“老帅,您要么教我阵法韬略,要么我吊死在你书房里。”
老将军虎目半开半闭,轻哼一声:“死的是帝姬娘娘,老夫至多告老还乡。”
方帝姬单手抓住丝绦,单手用力把自己往上一提,便把那如花似玉的面庞塞进丝绦里。
老将军微微的看了她一眼,道:“松手。”方帝姬真个听话,立刻就松了手,虽然松了手却还盯着老将军。老将军又开始闭目养神,发出鼾声。他知道,凭着方帝姬的武功,只要抬起手抓住上面的绳子,就能把自己摘下来。
过了十息的时间,老将军再睁开眼睛看见她满面涨红翻着白眼的吊在那儿。急忙跳起来,拔出壁上宝刀一挥,割断了绳子。方帝姬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咳嗽两声叉着腿坐在地上:“教吧!”
“不教。”
方帝姬翻了个白眼:“我府里有更结实的绳子,保准你在我被吊死之前割不开。今天您老不答应我,再叫你拿家丁结连环锁子阵把我打出去,回去之后我就拿绳子过来,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吊死在你卧房外。”
老将军有些动怒:“你身为帝姬,太后义女,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威逼老夫一个老头子,不觉害羞么!”
“我是什么出身天底下人都清楚,我娘是女匪首,我爹是刺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姓方的打出娘胎就是这样。就连令公子也中过我的仙人跳,您还有什么不知道我的。”方帝姬捡起地上被割断的丝绦,翘着莲花指举在脸测,低眉害羞,却发出暧昧的嘿笑:“您的宝刀割断了我的丝绦。我可听说老将军前些天还纳妾了……”
老将军又老神自在的坐了回去:“老夫依仗军功立身,清誉只是外物,犬子也这样想。你若要胡为,请便。”
方帝姬气的脸色发青,把手里头的丝绦嘎嘣一声就扯断了。强笑道:“我随便说说。不如这样,您不传授我阵法韬略因为我是女人,可我有四名义子还有俩亲生的,您挑一个传授。您要是都看不上,我的部下中您随便选。”
就是因为这样,经过一番考试,老将军从她四个义子中选了个面白如玉,齿白唇红,跟银娃娃一样的章华。并非选了个好孩子,而是老将军素有识人之能,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比滑的还滑,比鬼的还鬼。
老将军还在考校章华对战阵的了解,忽听得丞相府管家有事禀报,便暂停了战阵不肯叫外人看到如何操演。来人一身华服年约四旬,精明干练的摸样,到了近前躬身施礼:“我家老爷命小人给将军请安。四公子,老爷命小人问您一句话,夫人死了,您可有后路?”
章华高叫一声:“放肆!”他拔剑出鞘,直指他咽喉:“如实说来。”
管家不卑不亢:“具体的事情不是小人能知道的,只是夫人遇难,请四公子轻骑从简回家奔丧。”
章华脸上阴晴不定,一双比女孩儿还漂亮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管家,心中暗暗思量:以我娘的权势武功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