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也有些抖,伸了手去探四娘的鼻息,身子猛一松,咧出一个苍白的笑,“没、没事,还有呼吸。”
李氏也松了一个略颤抖的气,爬起来,“我、我去……”
屋外冲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夏承安。
“四娘!”
罗氏拉着夏承和压低了声音,“你快去村口把张大夫请过来,四娘呼吸很弱,我怕她有个好歹……”
“我这就去。”夏承和脸色大变,转头就跑了出去。
夏承安扑在炕边,看着脸色如纸一样白的女儿,心如刀绞,“四娘,四娘,你这个傻孩子,爹不是说了吗,一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你咋就不信爹的话……”
“四娘!四娘!我的闺女……”江氏似突然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抓四娘的手,被夏承安劈手打落,哭着大吼出声,“滚!你给我滚!你离我闺女远远的!”
江氏也哭,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我没想让四娘死的,她说她愿意的,她自己答应的啊……”
夏承安却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抬手将她推搡到一边,重复着,“你滚!滚的远远的!离我闺女远远的!你害的五娘差点丢了命,如今还要害我的四娘,你给我滚……”
江氏大哭,“她自己愿意的,她自己愿意的……四娘,你为啥要上吊啊?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了……你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
哭的哽咽,声嘶力竭,是真的伤心。
罗氏瞧着,却生不出同情之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氏亦有同感,妯娌俩对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炕上苍白无人色的四娘。
正房听到动静,来了二房。
看到梁上的绳子,乔老太太的身子就是一抖,“老、老头子,四、四娘上吊自杀了……”
夏红霞与杨得势两口子面面相觑。
与乔家结亲,是两口子被窝里商量的,如今害死了人……
夏红霞不由往杨得势身后躲,拽着他的衣袖问,“他爹,这、这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杨得势也有点发怵,拍掉了夏红霞的手。
张大夫匆匆而来,号了脉,翻看了四娘的眼睛,蹙眉将四娘扶起靠在炕边,在四娘背后狠打了几巴掌,四娘轻咳出声,睁开了眼睛。
张大夫长吐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四娘呆呆的看着屋里众人,泪从眼眶滑下,低声喃喃,“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张大夫叹息一声。
四娘却似没听到一般,满脸绝望。
夏承安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四娘,你咋这么傻……”七尺的汉子,流血不流泪,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爹……”四娘伸手给夏承安擦眼泪,“不哭……”
“爹去给你退亲,爹这就去给你退亲,咱不嫁!咱不嫁!”夏承安转头,怒喝江氏,“还不把聘礼银子拿出来?你要看着女儿被你逼的再死一次吗?”
“四娘,娘都是为了你好……”江氏扑过来。
四娘却闭着眼别开了视线,泪水从睫毛下往下落。
江氏呜呜的哭,“娘活的苦,不想你也跟着娘苦哈哈的过日子,娘真的是为了你好……”
五娘受伤时,她也这么说,却眼睁睁看着五娘差点丢了性命。
如今,依然这么说,却要把她嫁给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这是为了谁好?
四娘的眼泪落的更急更快,却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江氏一眼。
江氏哭的很伤心,觉的自己真是为闺女好,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说是她的错。
夏承安得不到答案,就开始在屋里翻找,平日江氏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却都不得东西,又问江氏要。
江氏却只顾着哭,不吭声。
夏承安气的一拳砸在炕上,炕沿被砸起好大一块儿,“说,银子藏哪儿去了?”
乔老太太有点害怕,拉了夏老爷子的衣角,“老头子,咱回去吧?”
夏承安的目光立刻追了过来,“娘,你是不是也收了舅舅的银子……”
“那是给我的,不是聘礼银子!”乔老太太忙出声,“你媳妇拿了五百两的……”
“娘,那是我卖我闺女的钱,你花的心安吗?”夏承安心痛的无法自已,第一次懂了老三的心情。
被所谓的家人见死不救;被所谓的兄弟妯娌将闺女卖了当人情;被爹娘气的吐血……
但老三至少有个与他一心的媳妇。
他呢?
夏承安捂着脸,泪控制不住的从缝隙间滑落。
夏老爷子皱眉看了眼夏承安,觉着儿子太软弱了,这么大一点事至于像个女人一样哭个不停吗?
明明就比老大小半个时辰出来的,怎么这么没出息。
“行了,老二,别哭了!这事我说了算,既然四娘不愿意嫁到乔家,就把聘礼啥的都退回去,你去跟你舅舅赔个礼,这亲事就作罢。”
夏承乐就翻了夏老爷子一眼,撇了撇嘴,装的跟真的似的,早干嘛去了?
“老头子……”乔老太太哪愿意把到手的银子吐出来,不依的道。
夏老爷子却冷了脸,“你要是觉得你们乔家好,就回你们乔家去算了!”
一口一个我们乔家,也不想想自己早嫁到了夏家,先姓夏才姓乔,夏乔氏!
“娘,你快把银子拿出来吧……”夏芳菲在一旁劝老太太。
乔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