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天上星辰如豆,格外明灿。
凛冬的小岛,昼夜温差极大。
小溪旁的山洞,两人点了堆篝火,依偎着说话取暖。
“陆然,现在我们怎么办?”齐惊蛰问道。
她身上的伤很重。
其一,是为了救陆然,损耗了一半的武者先天精元,这个损耗太大,是补不回来的。
其二就是硬伤,是临到小岛时,推开陆然,自己被洋流卷着,撞在礁石上面碰的。
不过和陆然比起来,算得上比较轻,至少要不了命。
而陆然扛了天丛云剑一下,虽然那一剑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威力,还有“诸天鱼龙铠”挡着,但还是伤了肺腑。
现在能撑着没死,那就是全凭身体强悍了。
他自己人晓得自家事儿,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进食,大量进食。
人不是植物,没法子进行光合作用,更没法子如武侠打下坐就能疗伤,食物和药物,才是治愈两人身上伤势的唯二法门。
“很难办,我有种预感,御堂斋等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们。”陆然正色道。
“那……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基本上死定了,但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陆然说道。
“应该怎么办?”齐惊蛰连忙问。
她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女人,但在这种局面下,她却下意识的去依赖陆然——这个实力比她弱了不少的男人。
大概是因为女人先天性的习性,也可能是因为陆然不顾性命救她,更或许是陆然表现得太过镇定和理性,不知不觉的,让她产生了依赖思想。
“我饿了。”陆然答非所问。
“这……”
“看着我干嘛,我饿了,我需要吃东西,吃了东西,才有余力去思考。”陆然解释道。
凭他现在的状态,啃啃某个小娘皮还行,抓鱼就不行了。所以他必须得忽悠齐惊蛰听自己的,以获取生存的食物。
生存,便是摆在陆然面前的第一命题。
于药物什么的,好歹陆然自诩是祖传的老中医,其中就有专门针对内外伤的草药学,这个孤岛植被丰富,纬度大概处于热带和亚热带交汇处,想来也有许多草药。
陆然这人有个好处,他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这句话并不矛盾。
悲观,在于他考虑问题,从来先考虑最坏的后果。
乐观,在于即便最坏的结果出来了,因为早有准备,他也不会觉着有多难受,从容面对就是。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再怎么复杂的局面,也可以被剖析成一件一件的事情,然后按部就班去做就好。
他这个人,尽人事,却不怎么知天命。
天若容他,他就能活。
天若不容他,那就把天捅个窟窿,然后尽量地活下来。
陆然叫齐惊蛰去抓鱼,齐惊蛰是不怎么愿意的。
开什么玩笑,她齐惊蛰是什么人呀,齐家大秀,养尊处优。
她是个强大的女人,天生便瞧不起所有男人。
她也有瞧不起男人的资本。
而现在,陆然居然命令她,抓鱼给他吃?
而且,这家伙,方才还敢那么对她,捏了她的那啥,夺走了她的……初吻!
还有没有天理呀,老娘一定要杀了他,拔他的皮,抽他的筋,脑袋开个洞点天灯!
齐惊蛰此刻就是这般想的,可她并没有这般做。
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她觉着……陆然说得,其实挺有道理。
孤独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东西,
即便是没有御堂斋等人的追杀,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孤岛,只有她和陆然两个人,杀了陆然,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怕这种孤独感都会要了她的命。
而
且,以她的生活轨迹,从未经历过什么苦日子,丝毫野外生存经验也没有,而陆然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挺有经验的样子。
这般想着,齐惊蛰不情不愿地用削尖的木叉抓了几条肥美的淡水鱼,递了一条给陆然。
陆然翻了翻白眼,说大姐呀,咱能别这么恶心人么,小爷我又不是日本鬼子,哪儿吃得了这生鱼片呀,你不会烤熟了给我么?
齐惊蛰没好气道就你要求多,等姑奶奶出了这破岛,我一定杀了你!
陆然撇撇嘴,说成成,到时候我保证不还手,你想怎么杀怎么杀,杀一次不过瘾,小爷我诈尸起来再给你杀一次……
美女一般都怕无赖。
齐惊蛰足够美,陆然足够无赖。
所以齐惊蛰怕了陆然,生火烤鱼去了。
结果她才发现烤鱼这活计,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找得柴火大多干湿,黑烟滚滚,熏得她眼泪鼻涕一起出来,狼狈得很,结果鱼还没好,自己闭月羞’的小脸蛋儿便变得乌漆墨黑,十分滑稽。
好不容易好了,她拿起手中木棍串着的黑炭状不明物体递给陆然,陆然无语,尝试性吃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味道怎么样?”齐惊蛰小声问道。
“挺不错的呀。”陆然一本正经地回答,补充道,“这位大姐,你是天才呀,第一次烤鱼就烤的这么好,简直是太好吃了。要不你试试?”
女人都是不禁夸的,齐惊蛰脸颊微红,很符合逻辑地傲娇了。
她扬起恰大好处的尖削下巴,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不就是烤鱼么,太简单了。”
她平日里冷漠寡言,在亲侄子齐凌峰眼里都是母老虎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