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晕头转向回到自己府邸,他的耳畔嗡嗡响,好像还在回响着弟弟刚才那稚嫩的声音。
“……有些人,杀不得又关不得,索性全都打发出去,耳根子才得清净。”
好半天,弘时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随身听,他眼神突兀地盯着那银白色金属盒面,忽然将它狠狠摔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随身听的盖子被砸飞,cd也从里面飞了出去。
所以,皇上其实是想赶他走,但不好直接撵他,于是就找了弘晸来,花言巧语哄骗他、引诱他,让他自己主动提出离开,等到他走了,这儿就留下皇上跟弘历还有弘昼那条狗,这大清在他们仨的眼里,就彻底清净了!
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弘时的心里撞上来,他觉得喘息不平,起身在屋子里快步走了两圈,实在忍不住,又一把抓了桌上的花瓶,将它摔了个粉碎!
这响声,把门口的奴仆给吓了一跳。
弘时一抬头,看见是管家站在门口,他稍微平顺了一下呼吸,这才淡淡道:“又有什么事?”
管家胆战心惊看看地上的碎片,小声道:“怡亲王府那边,给爷送来一封信。”
一听怡亲王府,弘时愣了愣,旋即想起了弘昌,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过管家托盘里的信。
确实是弘昌来的信,里面说,他阿玛于昨夜回到京城,在与幕僚商讨时被他听见,眼下在京师南郊一个叫柳林堡的地方,出现了丧尸。
柳林堡顾名思义,村庄附近有一大片野林子,传说那儿出现了一个丧尸,有打柴的村民和偶尔入山的猎户瞧见过,大家都被吓得屁滚尿流,慌慌张张逃了出来,幸好没被它所伤。
“如今柳林堡那一带,我阿玛都叫人拴上了红绳,把那丧尸出没的地方给围起来了,百姓们也都缩在家中不敢出去。”弘昌在信中告诉弘时,“我阿玛他们刚刚从北边回来,人马乏得很,可能得休整两三日,才能再出去。三哥,这是天赐良机!时不我待!你若是错过了,往后,可再没有了!”
弘时又把信看了一遍,然后他进了里屋,从柜子底下取出了那样东西。
血滴子。
弘昌把那顶血滴子给了他,当时弘时很担心弘昌这么做会被胤祥发现。
“嗐,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三哥早就带着丧尸的脑袋回来了,到时候,我阿玛肯定立大功呢!”
没错,弘时想,趁着眼下怡亲王的人马还未行动,自己先去柳林堡,将那丧尸的头颅斩下,解救一方百姓……
到时候,就算皇上想赶他走也不成了!除了他,其余的皇子们都还年幼,没有谁能擅自离宫,做出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再加上如今天下太平,也实在没什么多余的功劳可捞。
唯有杀掉可怕的丧尸,把这份天大的功劳横在太和殿前,才能让皇上另眼相待!
他将信扔到桌上,即刻命人进来更衣,想了想,弘时又拿了把刀,他把那顶血滴子背在身后,这才从屋里出来。
弘时叫人牵来他最好的一匹马,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还早,远未到落山的时候。
管家见他这副打扮,胆战心惊道:“爷,您这是上哪儿去呀?”
“你别管了。”弘时淡淡说完,飞身上了马。
他不打算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包括府邸管家,弘时早疑心管家是父亲安插在他这儿的眼线,他出宫来还没多少日子,所以连心腹都没培养出几个。
那管家其实不是胤禛的眼线,然而,却也是胤禛叫人找来的,他总觉得儿子性格不踏实,还是有个老成持重的仆人在眼前看着比较好。所以管家平日里,确实很留意弘时的言行。
所以今天看他刚在屋里砸了东西,旋即又要出门去,尤其背后还背着那古怪玩意儿,老管家就上了心,他问不出个结果来,不免焦急,思来想去,又忍不住多了一句:“那,等您办完了事儿,奴才几个上哪儿迎您去呀?”
弘时听他这么一说,年轻人的脸上就浮现出复杂神秘的微笑。
“也甭迎了,办好了事儿,我直接入宫见皇上去。”
老管家还想说什么,但已然来不及,弘时策马扬鞭,眨眼就奔出去了。
小主人走了,老管家心里着了急,在前厅团团转,一时想把此事差人入宫告诉胤禛,一时又担心贸然禀报皇上,万一弘时真的做错了事,胤禛会对儿子产生恶劣印象——他毕竟是弘时的管家,弘时真要在皇上那儿失了势,于他没有半点好处的。
况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万一没啥大不了的,那他不是瞎着急还给自己主子惹祸嘛。
老头儿一个人,揣着一肚子心事守在家里,他越想越不安,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正这时,却听下人来报说,九阿哥家的弘晸来访。
管家顿时像得了救星,赶紧起身冲了出去。
弘晸那天是闲着没事,想再找弘时聊聊,问问他的打算,来的不巧,门口的仆人说弘时出去了不在家,弘晸正想打马回去,却听门里面喊:“请留步!”
他回头一瞧,却是弘时的管家,便笑道:“还有什么事?”
弘时那管家也说不清,索性干脆就把弘晸请进门来。
等俩人到了前厅,老管家把事情大致和弘晸说了说,弘晸皱起眉头来。
“三阿哥没说去哪儿?一个字都没透露?”
管家摇了摇头:“问了,也没告诉奴才,再问就不理了。”
弘晸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