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弈城也在这时,缓缓抬眸,朝她望了来。
伊歌轻抿嘴唇,微微裹紧身上的浴袍,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拿出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又折进了洗浴室。
看着伊歌走近洗浴室,雷弈城将头靠在沙发背沿,一条长臂放在眼前,轻阖上了双眼撄。
伊歌从洗浴室出来,看到雷弈城疲惫靠在沙发上的样子,目光微闪,下楼偿。
坐在雷弈城对面的沙发,伊歌看着闭着双眼假寐的雷弈城,没有开口。
“还难受吗?”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响起雷弈城刚毅男人的声音。
唐伊歌看着缓缓打开双眼的雷弈城,“墨琛呢?他还好吗?”
雷弈城摇头,眉峰蹙了起来,出口的声线亦是沉沉,“很不好!”
唐伊歌喉咙便是一哽,浮肿未消的翦瞳,再次续出红光。
其实她心里明白。
容墨琛目前的状况必然好不了。
认定要娶的女人,和即将出世的一对孩子,突然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个人都接受不了,都会失控,发疯!
她理解容墨琛的心情。
因为她也曾,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失去了她的孩子......
那种感觉,真的,比有人拿刀砍她都痛!
而容墨琛遇到的情况比她更糟。
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在他面前......而他却来不及解救。
这样的打击和无力,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致命的!
“我能做什么?”伊歌哑然道。
雷弈城看着她,仍是摇头,“现在,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
伊歌难受的闭眼,喉咙里像是卡在一块巨大的鱼刺,涩疼得她好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雷弈城眼底浮出疼惜,“会过去的。”
过去?
哪有那么容易?
这样的痛,将会伴随他一生!
唐伊歌眼泪滑下,这样的感觉,她太明白了。
“伊歌。”雷弈城看着她的泪,担忧道。
伊歌打开湿润的双眼,眼底却是死沉沉的,“弈城,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沫沫那么好的姑娘,还那么年轻......她肚子里的孩子快七个月了,七个月......”
她的孩子当初也是七个月......说没就没了......
伊歌抑制不住的落泪,抑制不住的发抖,抑制不住的悲痛......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这样的事,要一次一次的发生在她周围?
她们做错了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们?
她想不通......永远都想不通......
“伊歌。”雷弈城心疼,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伸手,想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在落下的瞬间,他犹豫了。
他知道,她喜欢对她规矩的男人,不喜欢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这个男人轻浮。
她还说。
这样的男人,最让她反感。
所以雷弈城,并不想招致她的反感。
尽管,尽管很想抱抱她,只是单纯,抱抱她。
可是最后,雷弈城最终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将手,轻轻搭在她了肩上,温柔的拍打安抚。
伊歌低下头,双手颤抖的擦脸上的泪,“对不起,我失态了。”
“在我面前,你不必在意这些。想哭就哭,想发泄就发泄。”雷弈城柔软的看着她。
伊歌眼泪又滚了出来,打开双手捧着脸,嘶哑的声音从她掌心里含糊的传出,“我只是不相信,不相信。”
雷弈城抿唇,深看着伊歌,“伊歌,沫沫的事,并非意外。”
“不是意外是什......”伊歌猛地顿住,缓缓放下双手,不可置信的看向雷弈城,“你,你说什么?”
“是人为。”雷弈城面庞紧绷,深眸里闪动着寒芒。
“人,人为?”唐伊歌震惊,坐直身盯着雷弈城,“是谁?”
雷弈城看着伊歌,眼眸闪过复杂,“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唐伊歌双眼胡乱的闪烁,“我认识?”
唐伊歌连说了两个“我认识”,足以说明她的惊愕和震骇!
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的人,竟然是她所认识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
伊歌在脑海里努力翻找,可是思绪太过混乱,她努力了很久都没能集中精神。
“弈城,你告诉我吧。我想不到,我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伊歌惶然的望向雷弈城,声线难掩战栗。
“唐阮!”
雷弈城道。
“......”什么!
唐伊歌瞪大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雷弈城。
脑海里像是被人投进了一颗重磅炸弹,轰一声,在她脑子里爆炸。
唐阮......
唐阮......
唐伊歌捂住嘴,蒙在唇上的双手像是重病的患者,苍白,颤抖。
竟然,竟然是她......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丧尽天良恶毒残忍的事?!
唐伊歌呼吸不畅,一双眼猩红如鲜血,她猛然从沙发里站起,抖着双腿,直朝门口冲去。
雷弈城见状,面色蓦地一沉,起身追上。
......
北盛别墅。
唐阮精神恍惚在客厅来回走动,门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让她后背猛地一僵。
缓缓转身朝门口看去,紧凝的双眼隐隐闪动着希望的光晕。
然而,当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