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歌冰艳的眸光望了一眼上官隽睿,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善意嘲笑,清冷疏离地带着他进了雅间,款款施礼,而后轻悠悠地步入珠帘之后,芊芊玉指落在筝弦上,发出那婉转轻灵的曲音。
傅成岚请上官隽睿落座,眉宇磊落分明,不温不淡地说道:“多谢小侯爷昨夜给予的方便。”
上官隽睿摆手严肃道:“傅兄这话让在下惭愧难当,傅兄是救了在下一命,而在下不过举手之劳,怎么能同日而语?”
上官隽睿和傅成岚就着美酒聊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是品味极高的人,谈吐不俗,倒也颇聊得来。突然,外头促然有人闯入,但见来人抱歉地躬身施礼,而后对上官隽睿恭谨禀告道:“公子,出事了,快回国候府。”
上官隽睿面色大变,放下手中的酒盏,匆忙起身,对傅成岚拱手促然道:“傅兄,改日叨扰了。”
突然,傅成岚一手将上官隽睿重新又按坐在位置上,不顾他哑然惊诧的表情,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果傅某猜得不错,令尊是受高子熹高丞相所累。”
上官隽睿脸色再次惊变,狐疑地看着傅成岚,眼底浮现出失望和警惕的神色,不觉冷了语气,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打发走上官隽睿的人,殷夜歌依然不为所动地继续抚琴,上官隽睿隐忍着怒气,警惕地瞪着傅成岚看。傅成岚替他继续斟满佳酿,温润一笑,徐徐道来:“傅某没有刻意接近小侯爷,这小侯爷应该很清楚。小侯爷不要管傅某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只是令尊若想澄清和此案的牵连需得向皇帝揭示璟王爷的罪责。”
上官隽睿虽只是皇宫的三等侍卫,还没有资格面圣,也不到时候在皇帝身边办差。但是,他的父亲上官柏甫却是国候爷,职位权重在朝廷也是举足轻重的,自然会从父亲那里得知朝廷的要事,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高子熹被罢官,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受其女儿蓉嫔所累,真正的原因在于举荐璟王爷。而皇上和璟王爷的关系向来令人捉摸不透,若说皇帝亲厚璟王爷,那为何不将他从闵州召回京师?可若说容不得璟王爷,为何此次又委以重任?
上官隽睿思维像是一下子衔接起来,面色肃穆地看着傅成岚,惊愕地脱口而出道:“难道,皇上根本就是不想御封璟王爷为西征大将军?”
傅成岚目露赞赏之色,俊雅的面容不动声色,周身霸气内敛,将酒盏中的佳酿饮尽,不慌不忙地将一叠密封的信纸递到上官隽睿眼前,声色俱厉道:“让国候爷奏请皇帝,昭告天下,西征大将军是宁瑶谦。”话音落尽,绝然不再多言的样子。
上官隽睿沉思不定,看了看手中的密信,又探究地看着傅成岚严肃的表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拳头紧握,一口气荡悠悠地堵在心口,良久才沉下心口的那股气,再次望了一眼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傅兄,明明有话要说,却是一个字都吐露不出,只好作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未央坊。
待上官隽睿离去,殷夜歌才停下抚琴,袅娜行到傅成岚身边,还是那样冷清的语气,“公子,您觉得国候爷会上奏吗?”
傅成岚气定神闲地又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并不急着回答夜歌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办法告诉他,我是项璟的义子。”
殷夜歌嘴角一扬,明眸中是一片了然于心的透亮,轻悠悠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