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修养,并不是个别人所理解的那样只是自己的事情,它必须由内而外,与世上的各种事物真正发生关系,才可称知行完备。有些人在离开人间多年后,被后人尊为圣人,但在世之时就被称为圣人的,便是皋陶,尽管此时所谓的圣人含义与后世略有不同。
皋陶是仓颉的学生,所得的传承是圣人之修,为何不是圣人之学?学从何来,前人有创后人方有学,先有圣人之修,后有圣人之学。且不谈皋陶的个人修养,他都做了哪些事,为何在当时就被称为圣人?
首先要谈中华天子册封各部、治理天下时都做了哪些事,以什么为依据?都要统一祭祀、颁布历法、实行礼法,并制定各部公认的盟约。制定盟约的过程本就是中华礼法的一部分,如此也被视为推行教化,可是教化的形式与内容何来?
所谓礼法,并不完全等同于后世的礼仪和法律的概念,但它同样是一种行事的规则,违反这个规则就会受到指责或处罚。对什么样的行为施以什么样的处罚或评价,也属于这种规则体系。人类社会文明的诞生源于此,没有这种规则体系就不可能形成社会文明体系。
走出蛮荒蒙昧,人之所以为人,源头在此,这也是个广义的开启灵智的过程。规则的作用绝不仅是约束人们的行为,更重要的是保证一种秩序,使文明社会体系能够更好的存在与发展下去。
规则须符合这种内在的无形规律,圣人亦称之为道,此道为人道,否则它迟早也会被推翻与改变,而另一方面,规则的崩溃也意味着秩序的崩溃。它的出现是广义上的灵智开启后,世人的自觉过程,犹如从混沌走向清明。
上古无书,先民结绳记事,太昊创八卦之符,可用于计数、喻事、问卜。所谓问卜,最早其实是应前事之验、为后事之鉴。那么礼法是怎么来的呢,就是历代人所自觉的行为以及社会规范总结,在太昊开创中华时,已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而朴素的体系。
后世天子,不论是青帝、炎帝还黄帝世系,一直到帝尧时代,大体都遵循一种朴素的原则。比如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应召集各部君首共商,处理的依据往往来自于古代贤君被共同认可的处置经验。
比如在轩辕为天子时,曾出了什么事情、轩辕是怎么处置的,到了颛顼为天子时又出了类似的事情,那么就遵循同样的处置原则,或者以之为参考,根据实情稍加变化。那么此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呢?那就由颛顼帝与各部君首共同商讨出一个处置方法,这种处置方法又成了后世所参照的原则。
颛顼帝处理了这样的事情,到了后世帝尧为天子时又碰到了,就可参见颛顼帝的处置方式。而这种参照是否恰当,需要帝尧天子与各部君首共商。依前人之判例而断,在朝之君首共决,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套礼法体系。
很多很多年后的后世,世间有一种“判据法”体系与“陪审团”制度,依稀与之类似。这其中的差别或许很大,背景亦天差地别,但世事总有似曾相识之处。
礼法本身也是一种传承积累,无书无典之时,或口口相传,或神念心印相传。神念心印是不可能推广的,口口相传难免有讹误,甚至也不可能记述得完备真切。到了帝尧的年代,这种方式已经很难适应需要了,其弊端越来越明显。
仓颉造字为文,弃天子位后被尊为史皇氏,因为他还做了一时间,便是以文字为载体,记录上古以来所能搜集到各种史料,并将这些史料传给了。
皋陶便以文作书,为中华编九典。他整理、修订自古以来的礼法规则,考“太昊之规”、“神农之衡”、“轩辕之绳”、“少昊之矩”、“颛顼之权”,根据天下所需,制定了正式、明确的礼法体系。须知皋陶作书与后世人写书,完全是不一样的,过程艰辛无比。
后世皆谓皋陶作《狱典》、定《五刑》。实际上皋陶所作远不止如此,他制定的是一整套社会运行规则以及完备的文明秩序体系,最为后人熟知的是以“五刑弼五教”。
所谓《五教》是指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在几千年后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家族lún_lǐ的道德规范,但人之所以能进化到人类社会,这些恰是根本。经历多少代人的思考和发现之后,皋陶做出了明确的成文总结,并将它制定为社会行为规范。
所谓《五刑》不是仅指墨、劓、腓、宫、大辟这五种刑罚,真正的五刑指的是甲兵、斧钺、刀锯、钻笮、鞭扑这五种制度。甲兵是讨敌之制,斧钺是治军之法,刀锯是罚罪之刑,钻笮是刺罪之识,鞭扑是训诫之惩。
这已经上升为整个国家以及社会的行为准则,而人类社会以家庭为基本单位,刑令以道德规范为基准,这便是“以五刑弼五教”的含义。
皋陶又作《九德》之典,所谓九德指得是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这是对天子以及社会各阶层人士的道德要求,比如说“天子应有九德”,使天子考察臣民以及臣民评价天子的品行时,有了明确的评判标准。
虽然对品行的评价标准自古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