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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寨化为废墟,群山环绕的谷地中一片寂静,昨夜燃起的火光惊走了周围的鸟兽,而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废墟的余烬上仍有青烟缭绕升起。
星耀没有留下什么能追查出赤望丘的线索,就连在战斗中损毁的武器都带走了。废墟中没有留下一具尸身,清水氏一族的遗骸以及白煞阵亡的手下,都化为了灰烬。最后那把毁尸灭迹的大火还带着神通法力,因此焚烧得很彻底,只有无数灰烟随着上升的气流飘扬到高处、缓缓撒落山野。
白煞与星耀等人是次日黄昏时离去的,在渐渐到来的夜色中悄然消失于千岩万壑之间。这也是艺高人胆大,蛮荒中各部族的居民没人敢在夜里赶路,且不说那凶禽异兽的威胁,夜里看不清路径,在险峻的山中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于深渊。
又一个黎明到来了,仍有青色的烟尘飘荡在谷地上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气息。周围的山林中终于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几只色彩鲜艳的树?飞过,却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在空中振翅折转方向避开了城寨废墟的上空。
当阳光越过山脊照到地面时,这里又来了一个人。此人竟是从天上飞来的,穿着洁白的长裙,裙裾和袖口则晕衬着淡淡的金色,就像一朵白云在霞光中染上了金边。此人是一名女子,看形容不到双十年华,披散着如黑色丝缎般的长发,秀美的容颜、窈窕绰约的身姿,白皙的肌肤晶莹如玉,宛如降临人间的仙子。
她飞临废墟的上方凌空而立,假如有高人以神识感应,会察觉到在她的身后仿佛有一对透明的无形羽翼张开。那是凝风而成的一种法术,借助神奇的器物施展,使其能飞天而行。此刻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尖上,却有细细汗珠渗出,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赶来。
女子看着已成为废墟的城寨,眼眸中满是震骇之色,她显然是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赶来时已经晚了。清水氏一族已经莫名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女子却在烟尘余烬中察觉到一丝可怕的气息。
清水氏一千六百余名族人并未远去,他们仍在这里,只不过是化为了灰烬,常人难以查出痕迹,但这女子却能感应得很清楚。她连忙一挥手中如白色竹杖般的器物,一股清凉之意漫天洒下,仿佛带着无形的雨滴。废墟中的火焰余烬终于彻底熄灭,飘荡的烟尘也渐渐散尽,谷地中的空气恢复了清新。
女子似是在施展强大的神通法力在废墟中感应与搜索着什么,她突然神情一变,从半空飞落废墟的中央,手中器物指向前方。这里满地都是焦黑的灰烬,周围环绕着烧毁坍塌的建筑,前方是城寨的祭坛所在。
坚固的青石所建的祭坛已被轰塌了半边,根本看不出原先神圣庄严的样子。这里是清水氏一族抵抗到最后的战场,虽然没有留下尸身痕迹,却仍能感应到那种惨烈的气息。只见一股无形的力量祭出,一块块沉重的青石被卷起飞开,残存的祭坛又被拆掉了一角,连带旁边一栋建筑的废墟也被移去。
祭坛一侧的地底忽有无形的法力波动传出,旋即消散在女子施展的法术中,似是什么法阵被破坏了,一个垫着软草和兽皮的竹篮飞了出来,竹篮中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这里竟然还有幸存者,是一名不足周岁的男婴。祭坛底部有一间密室,除了清水氏的历代祭司之外,其余族人皆不知晓。有人将他藏在了这里,并且封闭了密室的入口,借助掩护法阵隐去气息。
这婴儿暂时躲过了一劫,就连星耀那种高手都没有发现他,但清水氏灭族之后,就更不可能再有人发现这间密室,这孩子也将无助地葬身于黑暗的地底。幸运的是,此刻他被这女子找了出来。
柔弱的婴儿已经在黑暗里呆了一天两夜,当他见到刺眼的阳光时,发出的哭声仍是那么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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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那隐于世间的树得丘峰顶,如一座石像般的理清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视线望向城寨废墟中婴儿啼哭声传来的祭坛。理清水早已动不了,哪怕仅仅是挣扎着睁开双眼,也如举起两座山峰般沉重,看上去就似石像出现了裂痕。
在即将迈出登天之径那最后一步时,前功尽弃一身修为尽毁,受了不可逆转的形神之伤,他挣扎着将自己的气息与这座树得丘融为一体,才能苟延残喘地继续活下去。
白煞没有杀他,而他也清楚白煞留下他的性命是什么目的。理清水是方圆二百里内各部族所祭奉的山神,如今他仍能知道这一带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他不能动也无法说话,更难像以往那样以山神的身份与人交流。
他知道那女子飞来,能在元神中“看见”。其实以他现在的状况,平凡的肉眼已经看不清树得丘外的景物,只能凭山神秘法所凝聚的残念去感应。他本不必睁开眼睛的,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见他的心境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废墟中竟然还有一个婴儿活下来,清水氏一族的祭司力战身死,却将这孩子留在密室里,等待一丝看似不可能的生机。假如有别人看见这一幕,可能会庆幸清水氏还有最后的血脉遗孤幸存,但理清水却暗自叹息一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