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闺房。
帷帐绣床,装扮素雅。床前放着一张案几,案几后方,施妙妙跪坐着,长裙拖地,华丽大气。
她正对铜镜稍补妆。身旁侍儿取笑道:“小姐,不过是刚刚弹了一曲琴罢了。也不用补妆补的这么仔细吧?”
施妙妙拿起笔来,为自己画眉,本来就艳丽的容颜,更增了几分光彩。笑道:“女子化妆,不是天性吗?”
“那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啊,就算洞房花烛也没这么慎重。”侍儿撇嘴道,然后掩嘴取笑道:“莫非小姐把与梁生公子的见面,当做是洞房花烛吗?”
“你胡说。”施妙妙嗔道,俏脸却浮起了两朵红霞。
“小姐你的脸都红了。”侍儿戏谑道。
“谁说的。”施妙妙赶紧深呼吸了几口气,随着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脸上的红霞淡淡散去,但是眼眸内却是充满了期待。
嘴上却道:“再说了,在场读书人过千,能夺取魁首的未必是他。”
“小姐你就是嘴硬,那梁生公子乃宣州才士,聪慧智敏,哪能不夺得魁首?您应邀而来,还不是想要见他一见?”
侍儿撇嘴道。
一针见血,侍儿的话直接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
她这一趟来,确实是为了梁生。
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艳冠天下,达官显贵,fēng_liú名士想要见她一面也是千难万难,但她却对梁生心生情愫。
“实在是那人太优秀了。”铜镜前,施妙妙微微出神。
“我知他家世显赫,门风严谨,不可能给他做妻,但若能与他长相厮守,抚琴给他听,就算是与他做妾,也是愉快的。”
施妙妙伸手抓起耳畔青丝,脸上更现出期盼之色。
“没错,我晚上确实想见一见梁生。这场诗会,只有他才能技压群生。”施妙妙斩钉截铁对侍儿说道。
“小姐。”侍儿素手掩嘴,偷乐。
施妙妙不再理会调皮的侍儿,倾心补妆,期许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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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现场,在众多读书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陈元,吴修德,阮玉三人一张张的批阅“试卷。”
三人时而皱眉,时而大笑。
其中有庸俗,也有大雅。
精彩的表情,畅快的笑声,看得,听得四周读书人心痒难耐。在暗处,也有阴影。吴修德不动声色的取出了梁生所作的诗篇,他特地交代了豪奴,将这张诗篇放在了他这边。
却也是担心梁生做的不佳,想提携一下。但是看了诗篇之后,他却是呆住了。笑着摇摇头,把这张试卷给放在了合格上边。
“尽管我事先透露给了他主题,但有此佳作,不愧是梁生。”
吴修德感叹一声,十分沉着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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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孤鸿,吴正纯,郑冲,王松四人互相友善,号称是岁寒四友。梁生身畔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类人。
不是官宦世家的子弟,就是海内知名的才士。
便在此时,梁生身畔便有一人,复姓诸葛,名风。乃上庸诸葛氏的子弟,诸葛氏世代书香,以才气闻名天下。
诸葛风今年二十岁,相貌俊雅,人物fēng_liú得了诸葛氏的神髓,但却也隐隐以梁生为首,他笑看着梁生,说道:“梁贤弟佳作,今夜魁首必定是梁贤弟。能见那施妙妙一面,当真是羡煞为兄了。”
“是极,是极。那妙妙小姐当真是貌若天仙,能与她饮茶论琴,我辈之神往也。”
“黄山诗会,能得魁首更能名动天下。”
四周之人纷纷说道,其中不乏羡慕之色。
梁生微微一笑,朝着四周之人拱手作揖道:“诸位贤兄谬赞了,小弟我可不敢自认为能在千人之中,独领风骚。”
今夜梁生穿了一件蓝色袍服,于众书生中的儒衫中独领风骚,加上他那英俊的容颜,优雅的气质,十分夺目。
谦谦君子,更让人心生好感。
四周读书人听了,大不以为然。有人笑道:“国朝开科取士,能夺进士之辈,哪一个又不是从千万读书人中杀出来的?我相信梁贤弟必定是在场魁首。”
“没错。我辈读书人也当所向无敌,梁贤弟不必如此自谦。”
有人赞同道。
梁生笑着听了,脸上渐渐也露出了矜持之色,颇以自诩。美人暂且不说,今时今日我当为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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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所向,便是天下大势。
在场读书人虽然翘首以盼魁首出现,却有八成的人认为梁生会夺取魁首。现场涌现出一种“魁首还未公布,却已花落梁家”的气氛。
岁寒四友坐着的位置虽然偏僻不起眼,但四周也都是读书人。王松,郑冲初时虽然对陈孤鸿有些信心,但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之声,也渐渐没了底气。
“能行吗?”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心虚。
“我能比得上梁生吗?”吴正纯也有佳作,但此刻心中却难免动摇,心不在焉。
只有陈孤鸿一人泰然自若,他转头四顾,见三位友人神色不佳,便笑着举杯道:“有道是失之我命,得之我幸。不管成败,都该逍遥。何必斤斤计较?”
顿了顿,陈孤鸿仰头饮下杯中美酒,美酒入口,醇香留齿。入肚之后,温润暖身十分畅快。陈孤鸿大笑道:“好酒,不如饮酒三百杯,即消愁又打发时间。”
一番话语,冲淡了紧张的气氛。吴正纯先笑道:“也是,成败乃兵家常事。我与梁生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