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起来,方星纬心下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既然如此,汤si你方才为什么要拦住我问他的口供?多从他嘴里掏出来些当时的情形,我们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啊!”
汤燕卿却否决:“你方才的态度是将他当成犯罪嫌疑人的,他面对你的审问,只会本能地竖起防备。在逆反心理之下,他没办法冷静思考、完整回忆。真正有价值的线索都隐藏在细节里,我们得等他的抗拒情绪平息下去,否则问出来的口供价值也不大。”
“方si,在现场证据极少,且嫌犯是冷静的成熟型罪犯的时候,研究犯罪心理会帮你打开更多的门窗。可是想要得到嫌犯和证人的心理轨迹,首先要求警员自己心理强大,将每一场审问都当成一场斗志斗勇的较量才行。”
方星纬肃然起敬,悄然将香烟从唇边抽开,“受教。”
汤燕卿点头:“不必将他挪走,就让他继续留在审讯室里。审讯室的氛围会给他适当的压力,让他的回忆更有效率。鲎”
汤燕卿说完转身就走。这里是新加坡,他不能直接办案,只能以这样类似于顾问的形态,所以他要小心翼翼保持好自己的距离,不引起当地警方的反感才行。
倒是方星纬又追上来,“汤si我还有一事不明:凶手在朱迪脸上留下十字,又代表什么?”
正说着话,忽然有清脆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大门处传来。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声音里能透露出行走者习惯的步速,甚至这声音落在敏锐的耳朵里,还能辨别出行走者习惯的受力点。而这些通常跟人的指纹一样,是每个人都不同的。
汤燕卿便只竖起了耳朵,没顾得上回答方星纬的问题。
方星纬一怔,“汤si,怎么了?”
走廊上逆着光,一下子看不清那个来人的面容。可是那个人却先传过了声音来。
“谁说留下十字的,就一定是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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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清脆的嗓音,来人终于穿过了逆光的光雾,走到了两人目所可及的距离来。
她抱着手臂,扬眉望住汤燕卿,面上却没有笑容。
“这位是?”方星纬诧异。
对方这才转眸过来,主动伸手向方星纬,可是面上的清冷依旧未褪:“《深喉》记者时年。你就是方星纬方si吧?相信《深喉》驻新加坡办事处已经与贵方打过招呼了。”
方星纬便也握住时年的手,微笑点头:“是,新闻官已经打过招呼了。”
m国的明星死在新加坡,新加坡警方也有些尴尬,于是m国的著名媒体要求跟进,新警方出于更方面的考虑便也接受了。
此时的气氛忽地有一点微妙,时年只跟方星纬说话,也只跟方星纬握手。而且不知是不是方星纬忘了,竟然握住时年的手说话,半天了都忘了松开。
汤燕卿一直被无视,他也只能高高挑起眉毛,盯着那两个人依旧握在一起不肯撒开的手,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
幸好方星纬捉着时年的手,说的却是公事:“时记者方才说留下十字的不一定是凶手,为什么?”
时年道:“因为从十字切口的平滑度,以及血液的凝集程度来看,十字更可能是孟初雁死后才划上去的。所以如果单从血十字来判断凶手的话,这个证据便不是很充分。”
汤燕卿一挑眉,终是忍不住插话:“你的意思是,飞机落地之后你没有第一时间到警局来,反倒先去见过法医?”
时年这才转眸过来看了他一眼:“从法医那里能见得到尸体,而且能得到更准确的数据,所以我为什么不先去见法医呢?”
方星纬便也竖起大拇指:“时记者是娱乐版的,却原来这么专业。”
汤燕卿咬唇,忽地道:“小方你左手竖大拇指,合适么?”
方星纬不是左势,而所有右势的人自然都习惯用右手挑大拇指。这从潜意识里来说,用惯用手挑起大拇指才是真诚的,反而用左手的话便有些诚意欠奉,甚至有可能是有讽刺之意的。
方星纬便登时有些尴尬,连忙说:“是该用右手。”说着这才松开了时年的手——他的右手之前都一直握着时年的手呢。
方星纬的脸造了个大红布,时年则也是不赞成地挑眉朝汤燕卿瞟了一眼。那一眼,自然是戳尽了他那点小心思。
汤燕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脸皮厚不怕戳的无赖相。
不过好在方星纬真是个敬业的警员,所以没太留意这点子尴尬,随即又转回案情:“可是如果划下十字的都不一定是凶手的话,那我们手里最重要的两条线索就都断了。这可怎么办?”
“没断。”时年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方星纬:“这是秦嘉骏社交网络里有关朱迪的po文下头的网友留言。我们提炼出其中的几条,相信能帮得上方si。”
时年出示的正是当日约瑟提炼出来的那几个采访方向。
在“不正常事件”上,记者的嗅觉有时候甚至是超乎一般警员的。警员更重逻辑,可是记者却有更加丰富的想象力和演绎能力。
时年指着那张纸:“这些正是集合了秦嘉骏、手机所代表的社交网络这两点的延伸,方si可以调查看看。”
方星纬有点为难:上最常见的那些论调,而且留言者的年纪都不是很大。他们的态度也多数并不是认真的……这些能帮到我们么?”
汤燕卿倒是好奇宝宝似的凑过来,瞧见了便咂咂嘴。
“小方,这里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