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皇甫华章坐在房间里,仿佛从昨晚一直坐到此时。仿佛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之间已经走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森木等人都远远看着先生,并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倒是在掌灯时分,皇甫华章自己回过神来,歪头望门外:“夏佐呢?”

这一问,问得森木顿感心酸。他便赶紧躬身走进来:“夏佐去办事了。先生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吧。鲫”

皇甫华章盯住森木的眼睛,依旧问:“夏佐呢?”

森木便知道瞒不住,只能叹了口气:“先生,夏佐他……去警局了。峻”

皇甫华章面上的反应并不激烈,只是陡然蹙眉。可是森木却知道以先生的性子,这样的表情已经代表他内心的巨大波澜。

皇甫华章皱眉之后说:“致电刘律师,叫他去警局保释夏佐出来。”

森木心下一抖:倘若夏佐出来了,先生自己要做什么?

皇甫华章起身,自行走进盥洗间洗漱更衣,然后神清气爽地走回来坐下。忽然目光放柔,吩咐森木:“告诉他们,带小小姐回来吧,我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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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刘清田亲自赴警局办理保释手续。

汤燕卿亲自来办,公事公办地跟刘清田一条一条规矩地谈。刘清田都忍不住叹息:“燕七,你小子连刘叔叔这点情面都不卖?”

汤燕卿呲牙笑了笑:“其实如果不是刘叔来,保释的事暂时不能谈。夏佐自己承认的罪责太多,案情太重大,我们可以向法官申请禁止他保释的。”

刘清田望着眼前这个孩子。他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从小以为这孩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可是此时才更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早已看不透这孩子。

刘清田便笑了笑:“可是你还是来跟我谈了,由此可见其实你心里对夏佐承认的那些罪责,也持保留态度。”

汤燕卿笑了:“刘叔火眼金睛。没错,他是替罪羊。”

汤燕卿又重申了要求:不准夏佐离境,联系方式保持畅通以备警方的随时联系。

刘清田笑了:“放心。他的保释金高达三百万美金,这么大的数目,谁也不会儿戏。”

汤燕卿歪歪头:“这点钱对于皇甫华章来说,算什么?”

刘清田一皱眉:“燕卿,皇甫是我的客户,所以你在我面前这样意有所指,从律师的立场上我要提醒你。不过我相信你说这话不是站在警员的立场上,而应该是私人的看法,所以我就不追究了。”

汤燕卿含笑凝视着刘清田。汤明羿这多年的合作伙伴,关系一如向远和路昭。“好的多谢刘叔,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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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一路上紧紧抿着嘴,与刘清田也没多说一句话。这一路阳光落进车窗来,映得车里斑斑驳驳,便也仿佛他翻涌不定的心。

刘清田解释了一句:“先生原本想亲自来接你,是被我劝阻了。”

夏佐扬眉望过去,心下一颤,点头,然后垂下头去:“先生的确是不该来。”

回到城堡,出乎夏佐意料,城堡里并不是一片肃杀,反倒是欢声笑语。就连森木从楼上迎下来,面上都是带着笑。

“这是怎么了?”夏佐也有点愣,“难道是……?”

森木笑着点头:“自然是小小姐。”

夏佐心下一暖又一酸,便连忙疾步走上楼去。走到皇甫华章房间门前,反倒放慢了脚步。

门开着,房间里皇甫华章坐在沙发上,却不再是往日的宁静孤单,只见一个小女孩儿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在房间里飞来飞去。而她身上裹着当做宫廷长裙的,讶然竟然是先生极喜欢的一条被单!

而此时的先生,从来都是这个房间、这座城堡绝对主人的先生,这一刻竟然退位为观众,含笑看着那小女孩儿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不时接过她递过来的玩具茶杯“喝茶”,或者按着她的指示“吃蛋糕”……

这个时候的先生,满脸都是微笑的,整个人都是让人陌生地温暖的。

夏佐立在门边,有点不敢走进去。他这一身的气质,与此时房间里的氛围实在不搭。

倒是皇甫华章含着笑,转过头来看见了他。

那小女孩儿也感知到了,正跑着呢,忽地停下脚步,回头向门口看过来。

“回来了?累了吧?”

小小的中国女孩儿,长长的黑发,发尾微卷;却有一双蓝眼睛。东西方接合的美丽,像是个活生生的娃娃,既乖巧细致,又夺目的美丽。

小女孩儿樱花瓣儿一般的小嘴儿随即勾起,“……这个叔叔,我见过你!”

夏佐那颗冷硬的心忽地被撞到,他连忙蹲下来,迎着小女孩儿扑过来的身子。

他有一点不敢伸开手臂,迟疑地抬眸去看皇甫华章。皇甫华章点头,夏佐这才伸开手,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

不自知,他竟已含

了泪,柔声问:“小小姐,你在中国过得好么?”

小女孩儿含笑认真点头:“好。”然后回头看向皇甫华章:“只是很想爹地。”

一句话让皇甫华章也湿了眼睛,走过来从夏佐怀里将小女孩儿抱起来:“是爹地不好。爹地原本想,等妈咪答应了爹地的求婚,再将你带给她看,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

小女孩儿愣住,看着皇甫华章:“解忧的妈咪?”

皇甫华章怆然含笑,抱紧了小女孩儿:“是的,呦呦也有妈咪。”

小女孩儿大名皇甫解忧,小名呦呦。

无论是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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