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知道,他没办法出现在这里。
时年努力控制情绪,扭头冲祈修齐红着脸说:“一定是你安排的。”
这真是绝大的惊喜。
祈修齐抱着解忧,面上有些尴尬:“不是我安排的。”
时年便又险些落泪。如此说来,那就是这些故人听说了妈和她回来,于是自动自发聚集而来了吧?
当中又有好些人都不在本地了,甚至那帮子后来出息了的失足少年,有些都做生意做到国外去了,可是竟然都能在今天自动自发地千里迢迢汇聚而来,那的确是太难了鞅。
祈修齐也看懂了她的心思,抱着解忧走上来,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哝了声:“也不全是自动自发的。比如那些在外地的、国外的,都是通知来的。”
时年又是想流泪,又是懊恼,忍不住想要踩祈修齐的脚。
“方才说是你安排的,你说不是你;这会儿又说是你通知来的了?”
祈修齐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给了她额头一个栗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是有人安排的,不过不是我安排的,懂?”
门内的大家都在看着时年,她却站在门外一时走不进来。
大家都明白她的心情,却也都更多地是充满了期待。
就连许心箴都走过来向时年伸手:“念念,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快进来呀。在想什么呢?”
时年悄然攥紧了两手,鼓励自己:走进去,你行的。
就在此时,一个慵懒的嗓音从人群后面传进来:“她在找人。”
这缕声音不大,可是却叫时年双耳瞬间轰鸣。
幻听了是不是?怎么可能?
她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人缝儿里钻了出来。脖子上竟然套着条围裙。
解忧便欢声叫起来:“小燕子!”
时年则傻了。
那双刚攥起来的手,赶紧抬起来去抹了抹眼睛。
这个朝她慵懒地越走越近的人,不是汤燕卿,又是谁啊?
门厅的距离其实就那么短,他的腿又那么长,三步两步就已经走到了眼前。时年视野里还在模糊着,手腕就被他捉住了。他轻哼了一声,手指稳定有力地便捉了她跨进门来。
原来跨回记忆的距离,不是长长的六年,也没有那样的远隔重洋,而只是这样的只需一步而已。
爸,还有曾经的自己,我回来了。
我很好,你们,也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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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走进门槛去,大家便都迎上来。她一一握手、鞠躬、致意。他则一点都不面生,就大方地陪在她身边,还顺手从祈修齐的怀里接过了解忧。
故人们跟时年说完了话,自然地问到解忧,他便再自然不过地代为解释说:“我们的女儿。”
客人们寒暄过后,终于一个一个告辞而去。时年还有些眩晕,回眸看他,总有些如在梦里般的不真实。
他便笑笑地挑眉:“要捏捏么?”
时年这才脸红起来,垂首问:“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能来的?”
就算那边的工作难不住他,可是身为警员要堂而皇之地入境,总归需要个理由啊。
祈修齐站在门口送完了最后一位客人,回来将门锁好,才冲汤燕卿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走过来报功:“是我跟局里打报告邀请他来的。谁叫人家是m国警方著名的年轻华人行为分析专家呢,咱们这边相关的科目刚起步,我就请人家过来讲两节课。”
“人家出身好,局里也卖他二大爷的面子;况且当初因为fathe的事儿,咱们两边也有过合作,于是这事儿就这么顺当批下来了。”
祈修齐说着凑近时年耳朵:“当然,纪律还是有的,所以局里要求得有人24小时‘陪同’。”
时年一挑眉:“人呢?谁陪同?”
祈修齐深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苦命的我呗。”
他一脸哭相:“师妹,你说我这叫不叫替他人做嫁衣裳?”
祈修齐唱念做打够了,汤燕卿已经看不下去了,便上前用肩膀隔开了祈修齐,说了声:“没错,齐齐绣花绣得挺好的,跟东方不败有的一比。”
祈修齐也不客气,揪住汤燕卿的围裙问:“你的饭也做的不错啊,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别光说不练,怎么样了,饭做好了没?”
时年红着脸,两眼亮晶晶地观赏他们两个斗嘴,看完了便抱过解忧来,兀自陪着母亲去了,不理他们两个碎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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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尽管汤燕卿两眼亮晶晶地,时年也没理他,陪母亲一起睡。
母女两个带着解忧睡在爸妈曾经的主卧,将她的房间给了汤燕卿和祈修齐。
可怜的祈修齐,既然答应了局里要24小时“陪同”,晚上就也得跟汤燕卿共枕而眠。
夜色深了
,可是除了解忧之外,其实谁都睡不着。
时年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妈,咱们回家了,真好。是不是?”
许心箴轻轻地哽噎了一声:“从前不敢回来,是因为觉得你爸不在了,我怕这房子里空落落的……可是回来了才知道,你爸他,其实还在这里。”
时年的泪便又滑落了下来。
再加上此前关于皇甫华章的种种,便也更觉妈的话说得对。
两人又说了关于当年,关于爸的许多事,母女两个一起流泪,一起笑,也一起唏嘘。终于都说累了,时年猜忽地咕噜翻身过来,在夜色月光里盯住母亲的眼睛。
“妈……你竟然都记得;而且,竟然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