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锦文听到大姐在喊他,闻声望过去见站在人群中的桑为霜,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气息,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旁人不过是虚虚朦朦的陪衬罢了。他心里一暖,红着脸朝为霜一笑。这一刻他的小脸上更多了几分自信,心里默念:“敬爱的阿姊,我会为你更加努力的。”
是的,他不是年少就拥有天才美誉的神童之辈,他不是从小天赋异禀有特殊能力的独特少年,他也不是孝感动天让一乡邻里热泪盈眶的模范少年,他只是桑锦文啊。
他看向桑为霜紧张的脸,看清她的唇形,她说要他跟她回去。
锦文淡笑着摇摇头,冷静自持的桑为霜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紧张的神态,她可是十几岁就能独当一面的桑当家,他微微替她心疼,反而更下定了决心,露齿一笑,极淡极甜。
他又何尝不紧张,要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他既不够聪明,也不够独特,更没有遭人怜惜的身世,可是他会努力的,他不想大姐为了保护他们而受制于人,他还要给大姐一个离开淮州城的理由。
看着朝她淡淡一笑,如此阳光的桑锦文,为霜的心仿佛被某个东西碰撞了一下,她突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也突然意识到了,小小的锦文他似乎什么都懂,在那段不知不觉的岁月里,他过早的成熟了……
桑为霜突然背部一凉,整个人如同溺入冰潭之中,那么静秋离开他们……
耳边吵杂的声音听着令她晕眩,她瘦弱的身子不定的摇摆一瞬,猛地要抓住什么,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来人另一只又手快速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紧紧第拥住站不稳的她。
“娄蒹葭……”她的眼神如此茫然,好久释然一笑,“小锦长大了,我拦不住他了。”
她微笑的同时觉得眼眶有些湿热了,这一刻她几年来与锦文相处的朝朝暮暮都浮上脑海,他的濡濡同音,他的娇羞与胆大,他的林林总总。
“小娄,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吧。”
“在最平静的时候相遇,金戈铁马之后、玲珑天下在握,独留朕一人品一曲人走茶凉。”父皇曾言高祖一生最后一语便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凝望着他懵懂无知亦妖亦邪亦痴亦嗔的脸,她垂眸轻叹:“也会吧……”
她正叹息着整个川翁阁正堂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呼吸之声。
怎么了?桑为霜心微讶异的同时抬起头望向四周,只见几大队的人马有秩序的进入能容纳几百人的正堂。
她看到了为首的几人,是辰二爷和……薄彦……
她认识的只此二人当然能一眼看到他们,原来是他们来了,阁里的人都自觉安静下来了。
阁里的公子佳人还有商贾老爷很有秩序的找位置坐下,桑为霜与娄蒹葭就近坐下,这一时与杨焉、问玉他们是分散了。
不只是谁写的二月祭文,冗长无味,等那文渊阁来的阁老大人念完了,桑为霜的瞌睡虫快都给逼出来了。想来近届桃花宴倒是成了次要的,这文渊阁要选的人才是重中之重吧?
桑为霜眼睛不好使,本来还想看薄彦如今长成哪般相貌了,可惜自己的眼睛是真出了问题,看远处的东西不清晰,薄彦他坐得那么远,她心里好生遗憾。可惜她不能近看他,可惜这祭文冗长无味,可惜那一桌一桌的美食,她得人前保持修养不能狼吞虎咽……
娄蒹葭端着一小碟梅酥片至为霜面前,他修长的指夹起一片,喂到桑为霜嘴边,他绝美的脸一直含笑滟滟。
桑为霜突然觉得小脸像被灌了烧刀子似的火辣辣的烫,好半天才发觉不对劲!是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侧过脸就看到几个公子小姐盯着她和娄蒹葭目瞪口呆。
她满头黑线不是因为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二人,而是因为他们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可惜”的意味。
可惜了两个如花似的玉人,更可惜了两个如花似的玉人是大男人,最可惜的是两个大男人竟然是那种让人遐想的关系!
“哎……”桑为霜望着那群公子小姐想要开口解释,那几人却一脸“我们能理解”的神情转过头去。
桑为霜顿时胃同吞蜡般,淮州城里怎么有如此开明的世家小姐?真是可恶啊!她转过脸怒瞪那始作俑者,那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眉目温柔如画,薄唇的弧度诡异而妖娆轻轻挑起。
“娄蒹葭你是来克我的吗?”她一把夺过他手指间夹着的梅酥片,低声咬牙说道。
她面红无比,顷刻间低头猛吃起来,想要将先前的难堪尴尬统统忘掉。
“当家!”杨焉勾着腰,摸过来,“可找到您了!”
桑为霜见杨焉过来,脸上的红晕消退了点,问道:“问玉她们呢?”
“去见几个玉石商人去了。”杨焉轻指了指文渊阁几个阁老所在的方向,难以掩藏激动地说道:“我刚才去瞧了名字,三少爷笔试入围了,等下要面见阁老,由阁老们亲自出题。”
桑为霜一愣,压根就没有料到锦文能从笔试中脱颖而出,毕竟锦文的功课她是知道的,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杨焉在辅导,所以刚才她没有失态的出面阻拦也有这个原因在,倒是她低估自己弟弟了,没想到小锦文竟能从百来人中脱颖而出。
“这也得亏你这个好师父。”她一笑,让杨焉顿时脸颊一红。
桑为霜知道笔试前杨焉一定对锦文有所提点,文渊阁的阁老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