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边走边吩咐道:“小二跑一趟隔壁白家宅院,将故园的壹贰号房里的那些大木柜连同锁头一块烧了!”
小二问:“那里面的物什?”
白青亭停下脚步,对于大木柜那些抽屉里的鲜尸艺术品,她还是有些不舍的,可一想到这些鲜尸若是不烧提,往后指不定会给她与君子恒,给君府及海宁白府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时,她便不容许自已在犹豫。
何况今日又听君子恒说道钟淡仍在虎目耽耽地盯着自家宅院里,她便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下定决心,即便不舍!
就像有些人必定会糟到她的报复一样,余下四条人命,三个共谋一主谋,他们都必须为明家的灭门而付出相应或者更多更高的代价!
白青亭叹了口气,坚定道:
“烧了!”
小二领命直接前往隔壁白府。
小七、小八、小九三人跟在白青亭身后,继续往恒院走去。
她们跟在她身边的时日并不长,比小二要短得多,自然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她们所能知晓的。
即便是小七,她所知的事情也大都一知半解,经过目睹了在海宁府中元县明家旧宅密室中,白青亭对待贾从芝的残忍手段之后,她只大概晓得白青亭本性中那早已黑化的可怕。
小八、小九便更不必说了,她们二人根本就连白青亭残暴手段的另一面都未曾亲眼见过。
看着眼前她们全心全意侍候着的少夫人,即便她们听到些什么,她们也是难以相信那样残暴的手段竟是她们的少夫人所为。
因着白青亭就站在她们面前,就映在她们眼底,那样一个清秀可人、慧智淡然的少夫人,怎么可能会是徒手挖人眼、挖人心,甚至拿着刀子生生划开人的肚皮,将人生生折磨身亡的暴徒?
不!
她们无法想象!
她们无法相信!
到了君子恒的书房,白青亭便让小七、小九回找马妈妈,看看需要帮什么忙。只带了小八入了书房。
书房内,小三正在研墨,研好了便站在一旁候着。
君子恒神色专注,正坐于书案后的圈椅中看着一个公文。
小三自书案旁给白青亭行了个礼。便出了书房给白青亭再沏一盅大红袍去,小八也跟着去,也白青亭与君子恒准备些糕点来。
白青亭走近书案:“看什么看得这般专注?”
君子恒自她入书房,便知得了,只是一直装着。装着不知,也是驼鸟的心态,他实在不该派小三去刺探敌情,要派也该派小一才是。
听到她的问话,他不得不抬起脸来:
“是关于央天府的公文,说是驻守的蓝骑卫最近很不是安份,弄得央天府的大小官员心中惶惶,不得安稳度日。”
本来想找他算一下小三去盯梢的帐的白青亭愣了一下,随后道:
“若我没记错,蓝骑卫的都统叫朱贺。对吧?”
君子恒点了点头,讶异道:“你知道这个人?”
白青亭冷笑道:“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他还是如今失宠的皇后娘娘的旧时情人,对于被废入冷宫的皇后娘娘可是情深意重得很!”
她走离书案,在离书案前四五步远的高几旁圈椅坐了下来。
君子恒自案后起身,也走到高几旁她的对座坐了下来:
“你……查他很久了?”
白青亭瞥了他一眼:“早查到他了,不过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罢了。”
她清眸一转笑着:“不过,这回有机会了!”
君子恒看着这样浅笑的白青亭,突然觉得自已是否太过低估了她心中的仇恨。
他恍然若失,手指轻轻叩在几上木制的表面,轻轻地发出声响。
白青亭侧过脸看他:“怎么?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君子恒轻轻摇首。心中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白青亭起身道:“这回你若不想帮我,那便袖手旁观,央天府有人不安份便是我下手的最佳时机,你不要拦我。千万不要拦我!”
君子恒看向她,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神色,他知道他阻不了她,也不能阻她。
可他还是想说:“青亭,我有法子可以令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只需等等。再等等……”
白青亭道:“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个九年还是两个九年?”
君子恒也起了身,无奈唤道:“青亭……”
白青亭轻拂袖子:“我晓得你是不想我犯下太多杀孽,可我手上所沾的血难道还少么?”
君子恒道:“余下的由我来,不好么?”
白青亭闻言一怔,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眸里映着他俊美如玉的面容,他眸中的柔情与牵挂,她并不是不晓得。
只是有些事情,她已经应了真正的明天晴,她必须亲手报仇,她不能假手于人。
君子恒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在她耳旁叹道:
“你嫁给了我,成了我君家的人,那么明家的仇由君家来替你报,这有何不可?便是没有君家,就凭我君子恒坐在大理寺卿的这个位置上,我也能替你报了灭门之仇!
青亭,你能不能听我一言,余下四人,他们的性命由我来取,你便自此放手,只安心做我君子恒的夫人,做君家的当家主母,不好么?”
好!
怎么会不好?
这样悠闲的日子听起来是那样的诱人,她怎么会不愿?又怎么会觉得不好呢?
可是这样的日子只能在她亲手复仇之后,亲手手刃余下四人性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