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虚大殿往上飞了二百多丈,身边是悬崖峭壁,脚下白云笼罩山间,隐约可见蜿蜒的河流瀑布。升得越高,视野越宽广,空气也越寒冷。洵阳群峰被抛在脚下,一座一座,变成众多不起眼的小土墩。

朱槿指着群山环抱中一个如明珠般的湖泊:“那是落仙湖上的天女石。”

天女石高达十几丈,坐落在落仙湖的中心。自别处望去,它都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毫无奇特。

然而自玉容峰顶向下望,角度略有不同,隐约可见天女石光滑的女子香肩,长发飞扬,侧脸微垂,像极了一个正在挽纱戏水的美丽女子,与慧石峰的清虚子练剑石齐名,洵阳八景之一。

两人轻轻落在玉容峰顶的青石板上,君衍之向下望了一会儿,微笑点头:“站在玉容峰顶,果然看到的景色不同。”

朱槿道:“这里的景色看久了,别处的便有些不起眼了。”

君衍之微笑:“人各有志,有人喜欢登高望远,有人喜欢温馨舒适,性情不一,不可一概而论。”

朱槿素来不会与人争执,谨慎地说:“君师弟说的也有道理,随我来。”

即使是初夏,峰顶也白雪皑皑,刮着呼呼寒风。君衍之沿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走了许久,望着山崖下隐约可见的奇峰异石,沉默不语。

终于远远看到一座楼阁,似乎是汉白玉所盖,与地上白雪交相映衬,占地不大,分为上下两层。这里比清虚殿的气势差了许多,只觉得雅致美观,甚至有点小巧。

朱槿说:“那便是飞仙楼,君师弟去吧。”

君衍之道了谢,不慌不忙缓步而来。楼阁年代久远,遍布沧桑的痕迹,然而周围灵气浓郁,隐隐散发柔光,一猜便知道被极为厉害的阵法守护着。

君衍之不敢轻举妄动,在楼前停下:“弟子君衍之求见。”

楼阁里传来席放稳重的声音:“进来吧。”

君衍之探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石壁,随之谨慎地推门而入,微微一愣。

他没有料到,闻名天下的飞仙楼,里面竟然是一个如此狭小的空间。

左右都是黑色玄铁所制的长匣子,一排一排漂浮在空中,互不碰触,轻轻摇晃。中间留下一条过道,只许两个人肩抵着肩并排而过。走道尽头,席放身穿墨绿色道袍望着他,那脸像是一块白板,淡淡的没有表情。

君衍之恭敬地行礼:“宗主。”

“这里便是飞仙楼的藏剑之处,挑选你所要的宝剑吧。”

君衍之早就打好了主意,冷静地说:“弟子有个不情之请,想求三千年前枯木仙长所用的一鸣剑,不知宗主可否相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只觉得房间里十分安静,很久也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阁楼里响起一阵清晰的金属碰撞声,君衍之抬起头,只见一个长长的玄铁盒子落在席放的手中。

“啪”得一声,铁盒开启,汹涌的杀气扑面而来,像无数细针一般刺进肌肤里,虽不会叫人疼痛得打滚,却也难以忍受。

君衍之不动声色地站着,艰难道:“就是这一柄剑,多谢宗主。”

席放将剑自玄铁盒子中取出,握在手上轻声道:“你连望这剑一眼都顶受不住,如何驾驭它?”

“弟子自会苦练。”

“你想练《枯木剑法》?”

“不错。”

席放的目光居高临下望过来,只字不言。突然间,墨绿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掠在君衍之的面前,不及他反应,坚硬的手如铁钳般掐住君衍之的喉咙。

变化来得太突然,君衍之的脸色涨紫,望向面前的男人,似乎很是不解,也很愤怒。

席放的目光如此复杂,似乎想杀了他,却又迟疑。杀与不杀只在他一念之间,席放的手又紧了紧,五根手指仅仅压住他的咽喉。

“宗、宗主!”君衍之磕磕绊绊地说不连贯,艰难喊道,“请、明示!我、跑不、了!”

这句话似乎有了一点用处,席放迟疑许久,终于将君衍之放开,眸子里有怀疑、有谨慎、也似乎有一丝后悔:“你为什么又把赵峰主救了?”

君衍之摸着喉咙咳嗽一会儿,才恢复原本温雅的样子,脸色却仍旧红润。他冷静地说:“第一次时间太短,救不了。第二次治疗的时间长,侥幸救了。”

“只有这个原因?”

“是。”君衍之的声音干涩,似乎很是不服,“弟子不敢说对剑宗有恩,至少没有做错事情,宗主何故如此对我,几次三番试探我的修为?到底是为什么?”

席放缓慢地将一鸣剑收好,不答反问:“衍之,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君衍之低头不语,却有一股酸疼的感觉缓缓蔓延全身,像是被人慢慢捏着,不伤皮肤,却把骨头一节一节地揉碎。

“不记得了……”君衍之轻声道。

席放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件事?他知道什么?

席放望着他,缓缓地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记不记得都已不重要。衍之,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心地善良。如今魔修当道,你既然传承了《百草千魂术》,又要得一鸣剑与《枯木剑法》,便是我清虚剑宗的栋梁之材。我不管你有什么过去,但若有一日伤到剑宗,我必不轻饶。可清楚了?”

君衍之垂下头:“宗主知道弟子小时候的事?”

席放望着他,轻轻将一鸣剑的匣子扔在他的怀里:“我只知你是个孤儿,其它的都不清楚。但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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