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四周,目光立刻狠狠投向君衍之:“你让我喝了你的血!我半路上发狂,一心只想回来杀人,就是因为你!”
君衍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但是你,只要是我有些怀疑的峰主,此刻都在我掌控之中。”
这句话一出,陆长卿等人脸色齐变,胆子小的有些着慌抽出剑望着他,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云溪长老不动声色地捻着胡子,沉静了片刻才笑着道:“你对谁都信不过,也情有可原。”
君衍之以剑挑起赵宁天的右臂,悬在空中。他右手中指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一半,没有包扎也没有止血,烂糊糊地粘在一起。
文荆面无表情地以剑指着他的颈项。
肃心剑感觉到他的怒气,火光流动,剑芒微起,烧得赵宁天的肌肤嗤嗤作响。文荆道:“你昨日去我住处做什么?你手上的那柄黑旗呢?”
赵宁天疼痛得难以忍受,怒叫:“你把剑挪开一点!”
文荆不吭声,剑却又靠近了些。
赵宁天叫道:“我去你住处,为的是让你中招血旗之术,君衍之遍地失火顾不过来,才不会来追我!”
文荆把剑稍稍移开:“当年是你假扮段轩,领着众魔修灭了恒阳宫?”
赵宁天恐惧地望向君衍之,粗喘道:“我也是受了席放的胁迫,没有办法才答应了,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可怜人……”
云溪长老淡淡地说:“席放的纪录里什么都没写,也没有提及你的名字。”
赵宁天一愣:“什么?”
云溪长老道:“你若是没有沉不住气,安静等待结果,我们也不知道你就是当年假扮段轩的人。”
赵宁天久久不能回神。
君衍之缓缓地说:“席放虽然罪大恶极,却似乎想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想借我们的手杀人。你若再冷静地等上几天,这股风浪也许能平静下去也未知。而你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剑宗五六百弟子危在旦夕……”
云溪长老道:“招血旗为什么在你手里?这几年几大派的惨案都是你搞得鬼?”
赵宁天悔恨得无以复加,低着头不说话。
李清韵最瞧不起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冷冰冰地以剑指着他的咽喉:“他害五六百人陷于危难之中,罪不容诛,还问什么?我剑中有北部极地寒毒,定叫他如同万虫钻心,三年内生不如死。”
赵宁天脸色一变。
这李清韵是云溪长老最喜欢的徒弟,也最有默契。他一看她要扮红脸,便捻着胡子道:“他怎么也是剑宗的峰主,多少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肯老老实实交待了,至少让他死个痛快。”
赵宁天咬咬牙望着众人,知道已经没什么选择了,说道:“当年我修炼遇到瓶颈、急于求成,却不小心伤了灵根,急怒交加之下,不得已便想要魔修。我辗转打听到付修的下落,却被席放察觉。他知道我想魔修之后,便逼着我假扮段轩,做下了恒阳宫一案。”
“继续。”
“席放本来的计划,是由我假扮段轩、引着众魔修灭了恒阳宫。他随后而到,将一干魔修也灭了,留下几个活口,宣布段轩的罪行,名正言顺地把段轩杀了。可惜当时却发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
赵宁天目露恐惧:“君衍之那时只有十岁,亲眼见着母亲和妹妹被杀,竟然控制不住体内心魔,狂性大起。我顿觉神智不清,也分不清楚敌我,只想着大开杀戒。再清醒时,自己躺在恒阳宫山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人发现,不敢回去,就这么跑了。”
“招血旗又是怎么回事?”
“我回到剑宗之后忐忑不安,第二日却听说恒阳宫覆灭,魔修的事却只字不提。好不容易等到席放回来,他告诉我事情已经结束,再也不必管了。我思来想去,担心事情败露,便想去找席放问个清楚,却亲眼见到他手执一柄黑旗沉思许久,投入悬崖之间。我知道那便是招血旗,贪婪之心又起,便着急地连夜飞下悬崖,终于、终于将那一柄黑旗找到。”
“席放为什么不把招血旗毁了?”
“招血旗是元婴期的宝物,怎么能轻易毁去?这等魔物留在身边久了,便会引着人向往魔道。那席放恨这魔物害了陆臻,又毁不了它,便投入了无人会去的山涧之间。”
“后来?”
“我不知道席放的目的是那两套传承,后来我在擂台上失神发狂,与当年没有两样,心惊不已,这才怀疑当年的云少仪没有死。但那时候,我还是不知道君衍之便是云少仪。后来,席放率人围攻君衍之,说出当年救了他的事,我才、才知道原来云少仪一直就在我们身边!那席放竟然将这祸害留在清虚剑宗十几年!”
云溪长老淡淡道:“他把君衍之封住记忆、留在剑宗,无非是让他长大报仇。当年君衍之发狂坏了他的计划,他赶去恒阳宫时,所有魔修逃得七七八八,连两部传承也不知所踪。这两部传承留在恒阳宫几千年,早已不认剑宗为主。他想要夺回传承,只能利用君衍之。”
君衍之低了头。
云溪长老又道:“他让君衍之在剑宗平静过上十几年,与慧石峰弟子培养感情,等他长大后,便在八风崖秘境杀了一干水月宫弟子,布置成当年恒阳宫的惨象,逼君衍之恢复记忆。这时候君衍之心中有仇,沿着当年的记忆慢慢查探下去,必然能把魔修杀光,且揪出段轩,从而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