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复生的叙述,羊央没有一点作为新嫁娘的欣喜,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对于复生口中那位,自己非常仰慕的况国华,也毫无印象,况且在她内心深处,莫名地非常排斥这场婚礼。
“复生,你知道况大哥住在哪里吗?”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听复生的意思,之前况国华似乎也不同意娶自己的,那么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找上门跟对方谈谈,如果当事人双方都不同意结婚,村长也不可能强迫两人啊!
“秀姐姐,况大哥就住在隔壁房间,当初可是你要求的,说这样方便照顾呢!”复生并没有看出他的秀姐姐对这桩婚事十分反感,反而揶揄地打趣着对方。
“好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羊央得到了答案,也不耐烦继续跟复生这个小孩子瞎扯。
“好吧,秀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羊央躺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的伤口,疼得嘴角直抽,恰巧这一幕被复生看见,这才想起他的秀姐姐,现在是个伤员,需要多休息。
复生前脚刚走,羊央后脚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下了床,来到门口,做贼心虚地伸出头朝外面望了望,还好没人,她歪头想着,复生说况国华就住在她的隔壁,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羊央出了房间,站在自家屋前,朝左右两边打量着,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到底哪一边住着况国华,索性不想那么多,一个个挨着找吧!
虽然她并不知道况国华长什么样子,但是听复生说过。他是被自己救回来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还不能下床,应该是个受伤很重的伤残人士,现在只要认准这一点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左边看看,羊央选好目标。准备朝左边的房间走去。就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阿秀。听说你受伤了,好点了吗?”况国华拄着扁担,艰难地打开房门,就看到他焦急想要探望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房前。
况国华细心地打量着阿秀,见她安然无恙地出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硬撑着身体传来的疼痛,露出僵硬的微笑,既然阿秀还能出门。证明没有大碍。
回想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坚持下床来,可是才走了几步。身体就吃不消了,额头渗出了密汗。因为他的双腿伤得很严重,现在正是恢复的关键时期,村长千叮万嘱,让他躺在床上静养。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特别是在听到阿秀摔下山谷的时候,一个着急拄着扁担走了出来,奈何身体太不给力,与他预期的有所出入。
羊央见大家都叫自己阿秀,也就默认了这个名字,现在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条件反射停住脚步,回头望去,是个陌生的男人:“你是谁?”
“阿秀,你的脸...?”羊央脸上的伤虽然已经结疤,但是暗红色的疤痕看起来似乎挺严重的样子,况国华心疼极了,也就忽略了羊央的问话。
“哦,这个啊,过几天就会好的!”
只要是女人,都会在非常意自己的容貌,更何况羊央知道她的脸上有伤,但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找到镜子查看,不知道她的样子是否看起来很丑,如今这个男人吃惊的样子,本能地想用手遮挡脸上的伤口。
“阿秀,你还伤到哪里了?快告诉况大哥!”
况国华不愧是游击队长,观察入微,虽然他没有听到羊央的疑问,但是从羊央回头,望向他的陌生眼神,他读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看样子,阿秀不仅身体受伤了,她的记忆也出现了问题,否则阿秀不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况国华刚刚落地的心,猛得又提上心头,踉跄地拄着扁担朝羊央走了过来。
“况大哥?你就是况国华?”
听到这个男人自称是况大哥,羊央吃惊地望了过去,她猜测的况天佑,不是应该重伤躺在床上,身上缠着许多绷带的样子吗?
可是眼前这个,目露着急神色,拄着扁担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衣服穿着整整齐齐,身上连绷带的影子都看不到,与她预想的伤员形象太不吻合。
“阿秀,我就是况大哥,你还好吗?”
阿秀不仅是况国华的救命恩人,作为伤病人员,如果不是阿秀,为他洗衣做饭换药,他就不能体面地站在这里,早对阿秀暗生情愫的况国华,简直不能接受,阿秀不记得自己了。
“是况大哥?正好,我有事找你!”见况国华关切的神情不似作假,既然正主自己送上门,羊央决定开门见山,跟对方好好谈谈婚礼的事情。
“阿秀,你还记得况大哥?”况国华欣喜若狂,刚才一定是他眼花,阿秀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
“况大哥,你能不能去跟村长说说,不要给我们两人举办婚礼了?”想到自己要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羊央一刻都不想耽搁,直接让况国华去找村长把婚礼取消,反正对方也不想结婚。
“阿秀,你不想嫁给我?”
况国华被阿秀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不想结婚,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阿秀,相反,他早已倾心于眼前这个,善良朴实的姑娘,只不过,鬼子还没赶出家园,作为游击队长,他的责任艰巨重大,他不想耽误了阿秀。
可是,现在阿秀的意思,是她不想嫁给他,况国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伤的双眸紧盯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阿秀,心里一遍遍呐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