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串和张光凯朝着对方一路加速。
周围的人虽然离得远,但是都感觉到心跳在急速加快。致命直线和刚才陆子盛和石鼓之间的决斗不同,刚才陆子盛和石鼓之间就算输了,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顶多就是从车上摔下来,而这个游戏,要不然其中一个人犯怂,要不然,两个人一起完蛋。
陆铮也感到了心慌,紧皱双眉。如果此刻骑在摩托上的不是毛串而是他,反而他不会这么心慌,面对生死较量,反而会激发他的斗志和血性。但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自己人玩,他是心慌的。
陆子盛想必是和陆铮一样的心情。只不过从表面上看不出陆子盛的情绪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唐婧已经浑身发抖,彻底闭上了眼睛。她紧紧地抓着孟娇的手。
“战狼”所有的成员都站起来了,没有一个还坐在摩托上的。都是玩摩托的,都知道,玩命的时候来了。
毛串和张光凯越来越近。张光凯张开嘴大声喊了起来:“啊……!”声音先是激烈,后是颤抖,慢慢变得沙哑。他利用喊声来压抑心中的恐惧,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双手几乎扶不住把手。他看见远处的毛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毛串的五官,还有坚定的表情。
他还看见,毛串的摩托一直是笔直的一条线,一点弯都没有拐。
张光凯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他的眼泪流了出来,这个眼泪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他接近崩溃了。他大吼了一声,把车把转了一下。
就在两辆摩托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张光凯的轻便式本田突然一个急转弯,从毛串的身边滑了过去。
由于侧滑的幅度过大,张光凯的摩托倒了,他自己从摩托上摔了下来。按说,以张光凯的车技,就算是在高速行驶中突然急转弯,也不至于从摩托上摔下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已经吓慌了,手脚都不听控制了。
毛串的车又直直地行驶了一百多米,才刹住车。
“战狼”的几个成员赶紧上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张光凯。张光凯几乎站不稳,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泾渭分明,他浑身都在颤抖着。这次致命直线,也许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毛串从摩托上走了下来,他的步履很稳健。
这两个人的胆识,已经高下立判。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场较量,毛串赢了。从地上轮胎留下的痕迹就能看出来,毛串的车一直都是笔直的,张光凯却拐了一个大弯。
一边的石鼓暗暗叹了口气,今天的较量中,先是自己败给了陆子盛,然后是张光凯败给了毛串。败给陆子盛还好说,毕竟经过吴老饼一战之后,陆子盛已经是新野市黑道上成名的人物,输了不丢人,可是张光凯身为“战狼”第五把交椅,却这么利索干脆地败给陆子盛手下的一个服务员,实在是说不过去。
完败。今天晚上,“战狼”完败给了陆家哥俩。按江湖规矩,从此以后,“战狼”就要在陆家哥俩的眼前消失,凡是有陆家哥俩出现的场合,他们就得退避三舍。
毛串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光凯:“你输了。”
张光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配不上唐婧,知道吗!”毛串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张光凯抬起眼睛,看了看毛串,又看了看远处的唐婧,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这次,是真的散了。“战狼”的所有成员都撤了,只留下几个人料理现场。起码得给人家那个东风大力神的司机一点补偿和安抚,把人家着实吓坏了。
在回去平安岛的路上,陆铮一路上都十分兴奋,缠着陆子盛,让他讲讲他为什么会玩摩托。陆子盛只是淡淡地说,在部队的时候,跟人学过。陆铮说哥你把我都给瞒住了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手,陆子盛说你还毛嫩呢,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以后慢慢学吧。陆铮说这回咱们又平了一票人,我看这新野市的道上,也都是些没用的主儿。陆子盛说你歇会儿,赢一把你就狂了?这才哪到哪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对了,还有你,串儿。真没看出来,你是真有种,敢拿自己的命去玩。说实话就你俩那什么致命直线,放了我在摩托上,我也得筛糠。你身上还有伤,你行,你真行。你他妈连摩托都不会骑,就敢跟那小子玩,你比我还虎,我服你了。”陆铮不住口地夸赞着毛串。
毛串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这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平安岛里迎来送往的亲切暖男服务员。
唐婧有意无意地默默注视着毛串,毛串也回过头看看唐婧。两人的目光刚碰上,又离开;刚碰上,又离开。
第二天,唐婧没来上班。谁也没在意,小姑娘可能是吓着了。
第三天,唐婧还是没来。不过,她托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叫小梅的服务员给带来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陆哥、铮哥、毛串哥还有孟娇,我走了。自从毛串出事之后,我想了好几天,我觉得,走了对不起你们,可是不走,更是对不起你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走了,请你们谅解。最早来到平安岛那天,真是个可怕的记忆,那天要不是铮哥,我就被吕扁头占了便宜了。他是个无赖,我算看清他了。我先是跟张光凯在一起,张光凯是个暴力狂,后来我又被吕扁头骗了,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是这种人?也许因为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