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嬷嬷很快走进来,打断了玉龄的思绪。这位一直兢兢业业跟在玉龄身边,替她打理事情的嬷嬷满面春风,甚至还对玉龄道了喜,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并且还由衷的感到高兴。
玉龄越发窘迫,把脸埋在被子里问,“嬷嬷,什么时辰了?”
“回福晋的话,巳时了。”乌嬷嬷道,“福晋可要起身?”
“起吧。”玉龄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去永和宫请安要迟了。”
德妃从不为难人,即便是责怪的话,说起来也是柔声细语,但是玉龄就是能够从她的态度里知道,她对胤禛和自己的不满。
所以平日里她宁肯多费些时间和精力,也要把面子做好,不让德妃有任何不满的理由。谁曾想居然会因为这种原因迟到?
乌嬷嬷道,“爷走时,让苏培盛去了永和宫,说福晋身子不大好,今儿怕是不能去给德妃娘娘请安。福晋就放心吧。”
玉龄松了一口气。虽然德妃也未必喜欢她跟胤禛夫妻间的关系太好,说不定会更看自己不顺眼,但不管怎么说,礼数上总算是过得去了。
不过她起来之后,还是去了永和宫一趟,亲自给德妃赔罪。
好在十四过了年就要了,所以德妃正在为他的事情发愁,也没什么心思敷衍玉龄,这件事就这般揭过。
回来的时候正巧储秀宫那边派人过来,说是贵妃娘娘请玉龄过去说话。
玉龄有些惊讶,把人叫过来问道,“你们贵主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四福晋的话,已是好多了。太医说,这几日可以下床走动一会儿了。贵主子坐不住,便向请四福晋过去说说话,打发时间。”来传话的是个小太监,口齿伶俐的说道。
玉龄又问,“贵妃娘娘还请了什么人?”
小太监笑眯眯的,“贵主子说,人多了气闷得很,前两日各宫主子才去过,所以今儿专门请四福晋的。”
玉龄闻言,神色一动,知道应该是自己给的药起了效,所以钮钴禄氏想私底下同自己见一面了。
这件事对她只有好处,所以玉龄十分干脆的答应了。让小太监先回去报信,自己换了衣裳就来。
“主子,贵妃娘娘请您过去做什么?”乌嬷嬷有些不解的问。
玉龄送药的事情,她并不知晓。自然也不觉得玉龄会跟她有什么牵扯,这突然要见自家福晋,自然令人生疑。
玉龄笑了笑,“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又回头对秋光道,“你到院子里,捡那开得好的桂花,剪两枝下来,待会儿给贵妃娘娘送去。”
院子里的两株桂花是玉龄亲手种下去的,今年才是头一年开花,不知道是不是变了种,一直从七月底开到了现在,还有些枝桠在打苞。小半年的时间里,玉龄的院子里都是香气盈人的。
玉龄平日里从没有插瓶的习惯,花开了就在院子里赏,非要放在屋里,大都是挖起来做成盆景,摆两天再重新种下去。
这一回也是要送人,这才舍得剪两枝。
钮钴禄氏的身子果然已经好多了,脸上有了血色,气色看着好了许多,而且已经可以不必每日躺着,玉龄进屋时,她正歪在暖榻上跟身边的人说话。
“娘娘气色果然好多了。”玉龄笑着道,“今日带来的这两枝花正是相宜呢。”
“是桂花?”钮钴禄氏有些吃惊,“这时节竟还有桂花?”一面说一面让人从秋光手中接过来,就摆在了中间的炕桌上,然后凑过去嗅了嗅,“真香。”
“娘娘喜欢就好。”玉龄道,“是我自己种着玩的,没想到开到了现在,索性就剪两枝给娘娘香香屋子,盼着娘娘早日大安。”
钮钴禄氏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细细的花朵,轻笑道,“四福晋是个有福气的,借你吉言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玉龄是将信将疑的话,现在已经全信了。只是还不知道玉龄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不过,钮钴禄氏仍是表了态,“往后得了空,就过来我这里坐坐才好,也让我沾沾你的福气。你和老四还年轻,在宫里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也可以来找我。”
“多谢娘娘看顾。”玉龄道。
正要再说,外头有人过来通传,说是十阿哥过来了。玉龄原本想要避让,却被钮钴禄氏拦住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让老十也见见你这个四嫂。过两年,他也该出宫开府,入朝办差了。到时候还要你与老四多多照拂。”
“这是应该的。”玉龄毫不客气的应下。
钮钴禄氏这样说,就相当于将十阿哥跟胤禛绑在一起了。往后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能成为胤禛的帮手。原本胤因为帮着老八,被胤禛夺爵圈禁,如果到时候他支持的是胤禛,又会是什么情形?
胤禛登基时,几乎遭遇了所有兄弟的强烈抵制,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被圈禁了十年,身子大不如前的十三。若是多几个可用之人,他也不至于会因为过度劳累,登基十来年就病逝了。
挖别人的墙角来补自己的地基,这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十阿哥胤果然跟历史上说的一般,身材魁梧,性格豪爽,不知道钮钴禄氏跟他说过什么,对着玉龄的时候,倒是十分亲热。玉龄看着他,想到将来康熙会让他娶一个蒙古格格,彻底绝了他的那条路,不免有些感叹。
不过,听说草原女子性情开朗,不拘小节,也许对于胤来说,这样一个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