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龄不是第一次来畅春园,但清溪书屋却是头一回进。
她这一次过来,是因为瓜尔佳氏在时隔那么久之后,终于决定要见她了。
对于这件事,玉龄心里自然一直都在犯嘀咕。毕竟那么长时间瓜尔佳氏都不见她,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是胤禛那边一直很顺利,玉龄甚至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她了而不自知了。
所以等进了屋,见瓜尔佳氏坐在主位上,气色也非常好,她忍不住抱怨道,“娘娘这一病的时间还真够久,你要是再不见我,我心里都没底了。”
“这段时间有别的事情,不怎么方便。”瓜尔佳氏道,“这不一有空就立刻让你过来了么?”
玉龄笑着在下首坐下,问道,“方便说是怎么回事吗?”
瓜尔佳氏轻轻摇头,“这些事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我这一年多都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自然不能见你。”
玉龄睁大了眼睛,“你就在这里闭关清修?那皇上岂不是也知道了?”
在玉龄的想法里,这种事情,当然是能瞒就瞒,瓜尔佳氏肯定也不会主动告诉康熙。而只要她不说,以她的手段,康熙应该也不会发现破绽。
但是康熙先是宣布她重病,不让任何人探视,又直接把人送到畅春园来,显然是在替她做遮掩。这样一来,玉龄猜测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觉得疑惑不解。
瓜尔佳氏为什么要让康熙知道?
谁知瓜尔佳氏闻言只是一笑,“自然,否则我也不能这样清净自在了。怎么,四福晋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玉龄看着她,欲言又止。要是问她为什么那么相信康熙,多少有点儿挑拨离间的意思,不太合适。
倒是瓜尔佳氏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你的事,没有跟四爷说过?”
玉龄摇头,“这种事情凭空去说,谁也不会相信,总要有个契机,还要有证据。”
说到这里,她倒是有些明白瓜尔佳氏为什么能开口了。毕竟,她修真,是能拿得出证据来的。而且历史上本来多有修仙的传闻,现在真的遇到一个,大家就算不信,也不会有几分好奇,自然不会觉得是什么妖魔鬼怪,其他的金手指可就不一定了。
不符合古代人的审美和想象力,很难让人接受。
“你说得也有道理。”瓜尔佳氏道,“不过,他信不信是他的事,说不说只在我。修行中人,讲求自在,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我也没有今日了。”
这番话说得十分洒脱大气,显然就算康熙不信,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所以根本无所顾忌。
玉龄又开始羡慕她了。相较之下,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的自己,就显得逊色多了。
但玉龄并不觉得自己应该改变。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自己跟瓜尔佳氏不同,胤禛也跟康熙截然不同,所以她们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并没有什么好理论的。
只要能够好好过下去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解开了这个心结之后,诚心的对瓜尔佳氏道,“那要恭喜娘娘了。难怪皇上肯搬到畅春园来。”
玉龄不信康熙不看重权力,但是如果出现了比权力更加让他看重着迷的东西呢?那不是瓜尔佳氏,而是她掌握着的修真!
人对于长生不老,逆天改命之类的东西,总是很有兴趣的。皇帝已经是人界至尊之位,康熙坐了四十多年,也享受够了,这时候出现了更高层次的追求,他自然没什么放不下的。
难怪当初瓜尔佳氏敢那样跟胤禛保证,原来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同喜同喜。”瓜尔佳氏笑眯眯的问,“搬回宫里感觉如何?”
玉龄的脸立刻皱了起来,“娘娘就别打趣我了。宫里的日子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嘛?”否则何至于这么急着搬出来?连重病这样的消息都放出来了。
“我们这是各取所需呀。你是为了胤禛搬进去的,可不关我的事。”瓜尔佳氏立刻撇清。
是啊,说到底是瓜尔佳氏帮忙。在得知康熙关注的是修真之后,玉龄就可以更加放心了。那种康熙一时想不通又跑回来对朝政指手画脚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出现了。
这样一来,胤禛的地位自然稳固。哪怕名分上只是太子,可却能站稳脚跟,不必有所顾虑。
“对了,说正事。”瓜尔佳氏道,“今儿叫你来,主要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还要问问你和四爷的意思。”
“什么事?”听她说得郑重,玉龄也收起了轻松的神态,问道。
瓜尔佳氏道,“我的修行讲究游历天下,所以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里。此事我跟皇上商量过了,他也愿意陪我一起出去走走。这样一来,京城的事情,就要全部交给四爷了。”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让皇上宣布离京休养,让胤禛以太子的身份监国。还是索性直接禅位?”
“什么?”玉龄吓了一大跳。
禅位?!
瓜尔佳氏道,“不必那么激动吧,这个先例古已有之。况且胤禛这一年来的作为,皇上也看在眼里,这几年来有些暮气沉沉的朝堂,在他手下却又焕发活力,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他有这样的能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我不是担心……”玉龄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想法。毕竟历史上,康熙要一直掌权到六十一年,现在提前了二十年,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瓜尔佳氏的说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