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对斯凯来说又是一种酷刑。
尼日斐的伙食水平当然是没有话说的。无论是冷餐还是面包,都花费了很多的心思。英俊的男仆把要吃的东西一一送上,期间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刀叉摆放次序严谨,这个细节就比较像是来自宾利小姐们的示威了。
天刚亮的时候,外面的雨就停止了。斯凯一夜没有睡,她失魂落魄的从黑夜等待到白天。等吃完早餐之后,她就会提出告辞。
白日即将送走斯凯,再迎来达西命中注定的伊丽莎白。
随后达西会和这个背景单纯,而且聪明体贴的姑娘坠入爱河。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很好。
——斯凯这么安慰自己。
她低头用叉子叉起一口香肠送到自己嘴里,却没有咀嚼出什么味道来。
斯凯今天换下了自己黑色的衣服,换了一件白色的。极端的反差并没有太大的违和感,唯一不让人适应的是宾利先生一直盯在她身上的视线。
斯凯不动声色的咽下自己嘴里的香肠渣滓。她觉得宾利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但这种误会不是应该见到达西之后就会解开的吗?无论达西对宾利是怎么解释的,总归会告诉他一个合理的借口。
而不是让宾利这么盯着自己,好像哪里都不对劲了一样。
其实,宾利看着斯凯,是因为他昨天并没有见到达西。
直到早晨,他才看到达西从书房里出来,眼下的乌青眼中,整个人散发一股阴郁的气质,并且他身上的衣服也和昨天一样——达西一个晚上没有睡。
他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了霍尔特小姐,而霍尔特小姐的眼睛似乎更红肿了,她又哭过,而且还是在达西的房间里哭的。
宾利用常人所应该拥有的想象力推测出了几个版本。达西必然不会做什么不合乎利益的事情,只不过以他的情商,却很有可能做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让斯凯难受的事情来。
可怜的斯凯小姐。
宾利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天真的以为谁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打量。
达西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他的眉头微蹙,有些不高兴好友的视线集中在的斯凯的身上。
——宾利太···善良了。他根本无法招架斯凯的语言和行为,只会被耍的团团转而已。达西用这个理由解释自己不高兴的理由,最终成功的把心底一些别的情绪也都掩盖了下去。
一顿早餐大家都各怀心思。暗流涌动的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却有没有谁愿意说破。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管家进来说,又一位班纳特小姐到庄园来拜访了。
在还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就又来了一个班纳特小姐!
这个消息让在座的几个人都挑了挑眉。
斯凯用餐巾擦了擦嘴,她没有看好戏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己差不多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清晨的太阳带来了漂亮的客人。伊丽莎白·班纳特在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被她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给照亮了。
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小姐。她的裙裾沾到了很多泥土,她的鞋子甚至像是从泥土里□□的一样。根据伊丽莎白自己所描述的,她是从家里一路走过来的。
“这可真是···”斯凯想要说出一些形容,来表达自己的尊重。
她带着弟弟往伦敦来的时候,风餐露宿都是有过的。
可以说,霍尔特家族并没有留下足够多到可以到达伦敦的资产,现在的霍尔特是斯凯自己一手打造的。
对于一个能够为了姐妹之情长途走来的小姐,这种品德值得赞美,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达西一个眼神过来,斯凯就闭嘴不说话了。
两个人之间有别人所不了解的默契,唯一会在意这一点的宾利小姐们却已经开始出言嘲讽伊丽莎白了。
宾利看看斯凯又看看达西,视线重新落回到简的妹妹的身上的时候,笑着打圆场,诉说简的情况。
斯凯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从餐桌前站起来,追几步和已经站在门口的宾利歉意的说:“我正要提出告辞的请求,虽然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但看到简和伊丽莎白小姐的姐妹深情,我就想起我自己远在伦敦养病的弟弟。很抱歉我今早就要离开···”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虽然还是会让人觉得斯凯到这里只是为了避雨的。可是姐姐担心弟弟的借口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宾利听了这个告辞的理由之后,下意识的又看了远处达西一眼。达西的脸色难看,这下就让他确信,斯凯确实和达西有一段什么了。
“我想我可不能轻易放你回去的。”宾利在斯凯的面前用视线指了指达西的方向,严肃的问道:“您觉得您在尼日斐已经办完了所有的事情了吗?”
斯凯知道他的所有言语都只是出于误会,于是笑了笑回答说:“我想是的。”
“哪怕有一位先生可能已经被你偷走了一颗心?您要带着这种悬而未决的感情回去吗?还是再等待几天,不要留下什么难过的记忆?”
斯凯沉默了片刻。宾利确信他看到一颗破碎的心。
“我想,反而是达西偷走了我的心。”
斯凯留下一句过分直白的话,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既然是这样,你更要留下来了!”
斯凯回头,她其实已经走出了房间,这个角度正好还能够看到坐在房间里各自心态不同的男士和女士。她的视线和达西交接了很短暂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