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炉中袅袅青烟蜿蜒,恬雅清淡的瑞龙香的香味萦萦绕绕,些许渗过层层烟罗锦帐,虑了些味道更觉香气雅致。
“睡不着?”
两人相拥而卧躺了些时候,一直未曾睡着的贺靖逸敏锐的察觉到师玉卿的呼吸声并不沉,小声问道。
“嗯。”师玉卿枕着贺靖逸的胳膊,手轻放在他的腹侧,轻轻哼了一声,仍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过了困意,睡不着了。”
贺靖逸空余的那只手垫在头后,睁开的眸中精神奕奕,显然没有也丝毫倦意。
室内一片静逸无声,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缠绵,帐外微弱的龙凤红烛烛光摇曳,隐约能从锦帐中溢出些微光不至漆黑一片。
师玉卿见贺靖逸也醒着,索性将脑袋移到了他的肩窝处,一只腿随意的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搂在他腰处的手紧了紧,将贺靖逸整个牢牢的攀住。
贺靖逸嘴角溢出宠溺的笑容,用他之前靠着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拥住,让他更舒适的抱着自己,手指从他上衣的衣摆里伸进去,来回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
眼睑微动,不由回想起师玉卿刚进宫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师玉卿处处谨慎,对待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随便乱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背对着自己躲得远远的,直到自己主动上前从他身后环住将他拥在怀里,还让他身子僵了好一会,直到他困了才得以放松。
初入宫时的他那样小心规矩,生怕自己逾越了分寸,让贺靖逸又心疼又无奈,只能加倍努力用心的对他好,让他放松戒备,让他全然接受自己。
如今随着两人关系越发的亲密浓烈,师玉卿将自己的所有都展示给了贺靖逸,睡觉也不似从前那般顾忌自己的睡相,恐会惹贺靖逸不高兴,反倒将贺靖逸当作了人形抱枕,想怎么搂着就怎么搂着,想怎么抱着就怎么抱着。
他这样反倒让贺靖逸越发宠溺他,他喜欢师玉卿他面前展露最真实的自己,让他满足亦惹他疼爱。
为何如此爱恋着师玉卿,贺靖逸很清楚。
他遇到师玉卿之前的人生里非黑即白,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虽然有慈爱仁厚的养父母,两肋插刀的朋友,忠实得力的臣属,但他的人生始终围绕着江山社稷,围绕着父母之仇,围绕着如何继承成英宗,完成父母遗志,成为一代明君而做着准备。
生活的历练加深了他与生俱来的冷傲与孤高,让他习惯于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身处在这纷乱的政治漩涡中心,他再是才能超绝,卓尔不凡,终究要与人勾心斗角,要学会心狠手辣,这些与加筑在身上的仇恨,甚至让他不知道何为快乐。
而师玉卿,就好像冬日里最温暖的太阳,给他晦暗的世界带来了温暖的色彩。
贺靖逸还记得初遇他时,在平澜湖边,忆风桥畔,细雨微醺,柳枝摇曳,一柄油纸伞下,一身竹叶绣纹玉石蓝绸缎衣衫的师玉卿微微低头,凝视着躺倒在路边的伤者,他乌发上与衣同色的丝带被风掀起优美的弧线,一张如玉的脸上写满担忧,再一抬眸,杏子形状澄澈干净的眼睛中间星河璀璨,霎那间直冲入贺靖逸内心的最深处,搅动了他宛若深潭般沉寂的心,带起一阵涟漪,紧接着卷起汹涌波涛骇浪。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不受控制的陌生感觉让贺靖逸又慌张又期待,那逐渐涌上的喜悦与快乐让他再不愿放开。
而后默默的关注了他两年,知道他在族学里上学,总借故前去看他,却没有让他知道自己的关注,生怕吓着了他。
等待他成长的日子虽然绵长,却并不孤独,因为贺靖逸知道,师玉卿注定要与自己永远相守。
而后与他相爱的日子总是那么幸福、快乐,师玉卿就仿佛是上天赐给他的一般,与他如此的契合,彼此仿佛就是为了对方而生,他们就是彼此的天作之合。
贺靖逸回忆至此,心底涌上不言而喻的欢愉,带起嘴角边的漾漾笑意,微微侧过下巴,薄唇轻吻了吻他的头发,柔声道,“兰君既睡不着,那要不要与为夫说说话?”
“好。”师玉卿脸向下移了移贴在他的胸前,夜里睡不着,脑中悠悠转起许多事,想到贺靖逸一直记着自己的生辰,自己却完全不知道他的,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做夫君的太不称职,半睁开眼睛,瞧着帐上浮现的微光,道,“靖逸,你的生辰是哪天?”
贺靖逸枕在脑后的手收回,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向上提了提,盖住两人的胸口,掖了掖,将他放在薄被外的手握在手心里,温柔回道:“正月初一。”
“竟是元朔那日?”师玉卿心下讶异,一抬眸笑道:“那过年就是靖逸的生日了,这日子真好记。”
贺靖逸轻笑了一声,放在他腰肢上的手依旧贴着,遇到师玉卿之后,生性冷淡自持,不喜与人亲近的贺靖逸就好像离不开天空的鹰,时时需要与他亲密。
师玉卿默默在心底刻印住这个特殊的日子,头微微动了动,蹭了蹭他胸前里衣光滑的料子,“嗯,我记下了。”
“好。”贺靖逸轻笑了一声,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触着他如丝绸般乌亮的头发,极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放在他腰侧的手移到头上,轻柔抚了抚,不觉手中又软又顺,爱不释手。
师玉卿复又想起皇后有孕之事,嘴唇微动,险些脱口而,但转念又一想,若是贺靖逸从皇后口中亲自得知,意义岂非更不一般,心思一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