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看起来好像稍微好了一点。他应道:“啊、是吗……”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走廊上就起了一阵骚动。
率先被拉开的,居然是那个小小隔间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门!
一位侍女探头进来,站在隔断两个房间的那扇障子门旁边的一期一振冷不防被看个正着,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他一瞬间好像想要拔刀,却发觉自己的刀已经在女审神者的手里了。几乎与此同时,女审神者伸手阻止了他,微微昂起下巴,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傲慢语气说道:“怎么了?”
那个侍女却对此好像显得颇为习惯似的,急匆匆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一边说道:“泉御前!不能再让这位大人留下了……泰衡大人突然决定今晚前来藤泉馆!”
一期一振:?!
他虽然觉得尴尬,但是智商还没丢。就这么几句话之间,他已经推论出一个令人尴尬的结论:这里的人把审神者大人错认为一位地位很高的“泉御前”,而他则被误认为是那位“泉御前”的情人了——更糟糕的是,好像那位名叫“泰衡大人”的、地位高贵的大人马上就要前来了,而那位大人正是——
他脱口而出:“藤原泰衡……大人?!”
那位侍女很奇怪地望向他。而同一瞬间,女审神者也飞快地回过头来。她的目光里含着告诫和示警的意味。
“没错,就是那位大人啊。”她背向着那位侍女,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答道,听上去就像多么倦怠似的;然而唯有他能够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和口吻截然不同,目光里透出一股恳求他配合她做戏的紧张神情。
“既然这样的话,一期你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走廊上就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位侍女仓皇地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把头又探进门内,压低声音十分紧张地说道:“……泰衡大人已经到来了!现在恐怕无法从走廊出去——!”
一期一振微微一愣。
女审神者却表现得十分冷静。
“啊,这样吗。”她漫应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决定了对策。
“你,退到走廊上去。作为侍女的话你呆在这附近也是正常的吧。”她立刻对着那位侍女下令。
“然后,把门关上。让他留在这个房间里。其余的事情,我会应对。注意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侍女睁大了眼睛,然而那位“泉御前”的权威似乎是无法挑战的,她急急应着“是、是!”,向后退了一步,慌忙拉上了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门。
女审神者疾步从一期一振身旁走过,回到了那间寝室之中,再反手把自己手中握着的那柄他的本体刀往他怀里一塞。
“呆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出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擅自行动,除非我叫你的名字。”她疾速说着,微微压低眉心,在一期一振还没有说话之前,就在他面前拉上了那扇障子门。
……那扇飞快合拢的障子门险些碰到一期一振的鼻子。
一期一振:!?
他无可奈何地无声叹了一口气,勉强按捺着自己内心那种对事态发展的担忧和对整个情境一无所知的紧张感,往后退了几步,谨慎地找了个灯火映照不到的黑暗之处,坐了下来。他的那柄本体刀就放在他膝盖旁的榻榻米上。
柳泉疾步冲回那套已经铺开的寝具前,刚刚在那里正坐好,这个房间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门就已经被人拉开。
随即,那个她已经见过两次面的、藤紫发色与藤紫装束,面色冷漠严厉的青年从外缓步而入。
在女审神者和六位付丧神都跨入传送阵范围之后,一道极其明亮的光芒瞬间在本殿内升起,直冲云霄。
和以往不同,那阵光柱卷起一阵狂风,瞬间吞没了他们七个人。
柳泉感到自己一阵站立不稳,头发和衣袂都被狂风卷起猛烈拉扯;她在勉强站稳了大约几秒钟之后,感到脚下实在难以保持平衡,不由得随着风势连连踉跄了几步,最后——
一跤坐倒在地!
狂风消散,光柱也随之消失。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的柳泉这才揉了一下双眼,迅速睁眼望去。
然后,她就愣住了。
自己正置身于一间看上去陈设颇为豪华的和室内。而且……虽然说这间和室的陈设很豪华,但却多多少少透出某种古意。
而且,和其它时候出阵时的降落不一样,她居然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不,好像并不是一个人。
她听见距离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类似隐忍的“呃!”的一声,立刻转身望去。
一期一振好像也是刚刚从那阵狂风之中摆脱出来,他向右半侧着身子倒在榻榻米上——这个姿态刚巧避开了他左侧腰间的本体刀,使得他的降落没造成什么意外伤害的后果——此时正慢慢支起上身甩了甩头,用力睁大眼睛。
然后,他的双眼就瞪得更圆了。
“主、主人?!”他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惊讶。
柳泉苦笑。
啊,也难怪他会惊讶。
他们所置身的这间屋子,一目了然,是间卧室。
地上的寝具铺开着,柳泉降落的时候就摔在被褥上,总算没有撞伤哪里。不过她的头发被风吹乱,身上穿的巫女服和一期一振的军服相比也是更容易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装束,所以现在她看起来简直糟透了。
柳泉不自然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