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鹿一脸嫌弃地拎着传说中千金难求一字的《陆氏剑谱》回了自己的小屋。
——我去,上面沾的究竟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黑色的酱油渍、黄色的油印子、还有暗红色的杨梅汁……陆小鹿嗅了嗅,捏着鼻子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回个神医什么的替师父治病,这边看书边吃东西还漏下巴的坏习惯简直不能忍。
撇开其他东西不说,这剑谱看起来还是相当靠谱的。它不仅图文并茂,若是看入了神还能隐约听见刀剑相交的铮铮之音。托了99点武学天赋的福,陆小鹿修习剑谱之路并不难走,不过自学了一个月就舞得有模有样了。
陆仁贾见自己后继有人很是高兴,抱了一盆瓜子边磕边看,偶尔也指点上几句。
这日,陆小鹿恰巧学到剑谱中最精妙的一招“剑魄逐千里”,反复演练了数十遍都被陆仁贾喊停。
“哎呀,小鹿你的心境还是差了些火候,来来来,师父来给你演练一遍。”胖仁贾把瓜子盆儿放到一旁,拍拍身上的瓜子壳儿站起身来。
以他现在的吨位,陆小鹿哪敢让他碰剑。一见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吓得小腿都软了,连忙收了剑去拦。
“诶——”胖仁贾一把将她推开,拔剑出鞘,眉飞色舞道,“这可是你师父我耍得最好的一招!当年铭之他娘就是因为这一招对我一见倾心的。”
人家连亡妻都搬出来了,陆小鹿只能讪讪收了手在一旁看着,准备随时出手抢救。
只见胖仁贾手执长剑、岿然而立,衣角无风自动,周身隐约有气流萦绕,煞是气势逼人。陆小鹿肃然起敬,终于相信自己的师父的确有几分实力,天下第一剑并非浪得虚名。他似在等待着某个契机,抑或是手中剑的回应,他等待着、她等待着、万物等待着……
终于,他动了!
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剑吟声声,只见得无边落木萧萧下……柔软胖子滚滚来……
陆小鹿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爬不起来的师父不知该做何感想。他老人家……真的已经胖到再做不了除了吃以外的事情的程度了。
伴随着一声“噗哧——”,地上的胖仁贾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师父?怎么了!”陆小鹿抖着小腿跑过去扶他。
胖仁贾脸上的肉紧紧皱成一团,一只手捂着他的水桶……好吧,油桶腰:“滚的时候压到剑了,割着了。”
出血了?!陆小鹿吓坏了,连忙掰开他的手查看,果然有血迹。
“师父你等会儿,我去拿金创药!”她一阵风似的飞走了,又一阵风似的飞了回来,手上抱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小鹿啊,你的轻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胖仁贾笑眯了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师父你松手,我给你上药。”陆小鹿撇开他的手,用剪子小心剪开衣物,用软布擦拭伤口,然后拿起药瓶……呃……又放下。
“啊,那个……师父啊……”陆小鹿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血已经不流了,被脂肪堵住了。”
胖仁贾彻底被这句话噎住了,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师父!师父啊!振作!振作!”陆小鹿慌了神,试着去摇他庞大的身躯却没摇动,只好转而努力在肉堆中找到他的人中使劲按压。
折腾了好一会儿,陆仁贾终于虚弱地转醒,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快去……快去找我儿铭之来!”
在神木附近练箭的陆铭之很快就被找了来,神色匆匆地在病床上坐下,握住父亲的一只手。
“父亲,你感觉如何?”他冷峻的脸上难得有表情,满是紧张之色。
“铭之啊……”曾经意气风发誉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剑瘫在病床上,老泪纵横,“为父的身体是越来越不济了,本想再教导几年再放你下山游历江湖,但如今恐怕是不行了。”
“为父闯荡江湖时曾救过圣手神医成瑾一命,你速速下山去平城成家庄去请他来,虽不知他能否解得了此蛊,但也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若是他也束手无策,那你就……咳,就将我和你母亲葬在一块儿,也好作个伴儿。”
“父亲不必胡思乱想。”陆铭之冷静地将他把被子掖好,“我明日一早就下山寻他来医治你。此蛊并非穷凶极恶之毒,即便不能全解也定可以调理一二。”
“我儿孝顺,我就是死也……”
“父亲好生休息,我去做准备了。”陆铭之打断他的话,起身就走。
一直充当背景墙的陆小鹿见没她什么戏份了,也偷偷摸摸想要走。
“啊,小鹿啊……”
“嘿嘿……”她讪笑两声,将迈出门槛的右脚收了回来,慢慢挪到床前作低眉顺眼状:“师父您喊我?”
陆仁贾在床上挣扎了几下,陆小鹿搭了把手扶他坐起来。
“你听为师说,事情是这样的啊……”陆仁贾累着了,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本来你师兄在的时候,家里都是他采买食材做饭的。你看,现在你师兄一走,为师又身体不适,这饭总得要吃的吧……嘿嘿,所以……”
她能拒绝吗?自然是不能的。陆小鹿默默应下了买菜做饭的差事,陆仁贾这才乐呵呵地放她出了房间。
回到小屋,陆小鹿死狗般地往床上一躺,和衣就睡。练了一早上的剑,又被师父折腾了一下午,她可累坏了。
等她醒来时,窗外已经黑了。她揉揉眼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