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公公,毛德寿?!
陆蓁一听这人的名字,心里便一凉,毛德寿是慎刑司的主管太监,为人趋炎附势,手辣心狠,当初,她也差点遭了这人毒刑。
“表姐,毛公公的手段我也听过……绿荷,是不是回不来了。”瑞宁显然是被昨夜的仗势惊吓到了,再加上恐惧,抱着陆蓁的腿,整个人都在发抖,“你帮帮我……我一大早就去求见皇上,可他不肯见我,我去求淑妃娘娘,她也不见我,我只能……来求表姐你了。”
瑞宁泣不成声,陆蓁一时心有不忍,将人扶了起来。
“表姐,你可是答应了?!”瑞宁一时有了希望。
谁知,陆蓁却摇了头,叹了口气,道:“绿荷的事,就当一个教训,你记在心里,以后不要任性妄为了。”
“表姐!”瑞宁有些不可置信,“你,你要我丢下绿荷不管?!”
陆蓁直直盯着她,半响,才冷着声音开口:“毛德寿为什么要抓绿荷,这原因你还没说呢,不是么。”
“这,他们说……”瑞宁有些挣扎犹豫,下意识撇过头去,“那个领头的太监说她……说她探听圣驾,罪该万死……”
果然。
陆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睁开。
怪不得瑞宁绕了一圈,连常婉都求了,最后才来找她,原来是被她言中了。
“表姐……”瑞宁握上了她的手腕,苦苦哀求道:“你就帮瑞宁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一切都听你的,我发誓……”
陆蓁却不说话,任她晃着自己的手臂,也不回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里,有着不忍和担心。
听不到陆蓁的答案,瑞宁有些恍惚的放开她,后退了半步,“表姐,你之前连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都肯出手相助,而绿荷,她跟了我快十年,我与她亲如姐妹,为何你却不肯帮忙?这一次错,是我叫她犯的,如果真的要罚,也该连着我一块儿罚……如果表姐真的见死不救,我就――”
“你就如何!”陆蓁突然发了怒,扬手扇了她一掌,双目几乎瞪出火来,狠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就陪她去死,是不是?!”
瑞宁惊住了,捂着侧脸,“我……”
“那你还进宫来做什么!费尽心机让皇帝垂青做什么!宫里死一个女人有多容易,秦玉真刚死了两个月,双荷园还不是照样生花长草,你以为你死了,就是尽了主仆之情,就是深明大义,就是多么了不得的事了么!!!”
“娘娘!”恩归见陆蓁急红了眼,说话也没了分寸,连忙上去劝她。
陆蓁被恩归拉到一边,忍不住心血翻涌,连连咳嗽了起来。
“陆美人,您还是回去吧。”恩归有些心疼陆蓁,只好替她劝起了瑞宁,“……其实,说句下人不当说的话,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奴婢,奴婢就算一头撞死,也不会将娘娘牵扯进来。”
瑞宁站在风里,唇色发白,轻轻动了几下,却无人听得到她在说什么。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因为受了重挫,而变得有些恍惚。眼睛似望着陆蓁,又似望向更远的地方。
陆蓁有些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声音认真:“如果,你今天去了慎刑司,我就修书一封给家里,让姨母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说罢,便扶着恩归,与瑞宁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向院中走去,只留瑞宁一个人站在那里,一时痛哭难抑,跌坐到了地上。
终于到了蕴华宫的正殿,陆蓁却没有一点儿心力去关心装饰摆放,只搬了张椅子坐到一边,摆了摆手,让恩归找人去偷偷盯着瑞宁,不一会儿,那人就回来禀告,说陆美人让丫鬟陪着回玉淑宫去了,陆蓁才松了口气,斜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缓神。
“娘娘,这花挺好的看的,摆在这儿吧。”
陆蓁睁眼,就见恩归手里端着一个白玉细颈瓶,瓶中插着一束不知名的嫩黄色小花。
恩归不愿陆蓁再劳神去乱想刚刚那些事,故意剪了一瓶花,来找她闲聊,“也不知这花叫什么名字,估计也不名贵,院角那儿开了一大片,不像是有人打理的。”
“有香味么?”陆蓁坐起身,接了过来,低头嗅了嗅,发现只有干燥的阳光的味道,和草味儿,倒是没有一点儿花香。
恩归见状,笑道:“娘娘要是喜欢,奴婢天天早晨去给您摘一瓶,放在这儿。”
陆蓁看着恩归的笑脸,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绿荷,心里一沉,下意识握住了恩归的手腕。其实,绿荷于瑞宁的意义,不就是恩归于她么……
“娘娘?”恩归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贵嫔娘娘,奴才来贺喜了。”是靳德良。
“靳公公,您坐!”恩归一见是靳德良,连忙笑盈盈的迎上去,替他搬了椅子,“您坐,奴婢去沏茶。”
陆蓁也冲他点头一笑,“公公请坐。”
靳德良便撩袍坐到椅上,抬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冲着陆蓁有些感叹道:“这里自长公主出嫁后,奴才也是第一次来,算是沾了娘娘的光了。”
陆蓁看着靳德良,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张口:“靳公公,有一件事本宫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