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陆蓁惊眸,猛地回神,“嗯?”
恩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目光里含着几丝担心。陆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食指指尖,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线。
“啊,瞧我……”陆蓁抿唇温温一笑,将绣线褪了下来。
恩归将茶递给陆蓁,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是皇上让奴婢等人悄悄退开,所以……请娘娘切莫责怪。”
陆蓁摇头,“不要紧。对了,这香囊不绣蝴蝶,改绣桃花了。你来帮我选选颜色,我拿不准主意。”
恩归拿起绣箩,仔细瞧了瞧,“桃花的话,奴婢从来都是用嫣红和海棠色,有时在花瓣尖儿上添几针茜色。”
“是么……”
“嗯。”恩归看的认真,并未发现陆蓁突然变黯的眸色。
不是说,一切都在变么……为何偏偏只有它不变。折腾几番,竟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摸样。
“我想好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等这个香囊做好之后,我要拿去送给大哥。”
“送给大少爷?”恩归有些惊讶。
“嗯,等他得胜回来就送!”陆蓁一口气将茶吞了,茶杯掷在石桌上发出一声响,莫名的豪气云天。
……
五月渐尽,当皇宫开始提前挂红披金,越来越多的人跑来明示暗示她贺礼的事情,陆蓁终于意识到,那一天终于要来了。
她亲口承诺过的,礼物。
不知道为何,侍寝的事,她并未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提起,包括恩归。倒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她只是不想太过刻意,刻意的等待,刻意的准备与讨好,仿佛全天下只剩那一件事值得她欢欣雀跃。
虽然,她可以在赵文烨面前或腼腆娇羞,或千姿百媚,但无论如何伪装,真心的欢喜,与假意的欢喜还是有太大的差别。在陆蓁看来,有些事,在不需要浪费心力的时候,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在她努力想要改变的时候,兜兜转转,还是回归了原来的摸样,而当她不想改变的时候,却偏偏要突插一脚,横生周折。
当恩归告诉她,瑞宁忽然到访的时候,陆蓁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之前飞羽阁赏芍药的时候,她其实暗中让小还去邀过瑞宁,但她却借口生病推辞了,小还回来还说,瑞宁的脸色很不好,她没说几句话,就被打发回来了。故而陆蓁一直以为,瑞宁还在因为绿荷之死而对她心有怨意,不愿相见。却没想到,她会主动来蕴华宫看她。
“病可好了一些?”
瑞宁好像是真的病了许久的模样,虽然在她面前强打着精神,但眉梢眼角都透着困顿疲倦,连肤色都带了几分暗黄。
不过半个月不见,她竟像受了什么折磨一般,整个人都变的消沉起来。
“表姐……”瑞宁冲陆蓁笑了笑,“我一直没来看你,不知你在这儿过得可好?我听杜太医说了一些,有些担心,就过来瞧瞧。”
陆蓁皱眉,上前去握她的手腕,却发现已经有些瘦的硌人――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怎么变的这么消瘦了?”
瑞宁笑着摇了摇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缓缓起了身,眉间涌起一抹浓愁,“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淑妃娘娘会不高兴的。”
“可你才刚来。”常婉,难道折磨她的是常婉?
瑞宁走了几步,脚步就开始浮沉不定,恩归在一旁看着不太对劲,连忙上去询问,可话还没出口,瑞宁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天――陆美人?!”恩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陆蓁顾不得多想,连忙上前去帮忙,小还听到响声也冲了进来,三个人好一通折腾才将人扶到了床上。
“她的侍女呢?!”陆蓁有些发怒。
小还犹豫了一下,回道:“陆美人,好像是一个人过来的,奴婢没看到有人陪她。”
“真是胡闹!”虽然不知道瑞宁为什么不让人跟着,但她虚弱成这个样子,万一在半路上昏倒可如何是好。
“娘娘!”在床边搭脉的恩归突然很是紧张的喊了陆蓁一声。
“怎么了?”陆蓁和小还围上前去。
“陆美人好像,好像……”恩归的声音有些发颤,一脸的不可置信,“好像是滑脉,她……有了身孕,而且,有滑胎的迹象!”
陆蓁怔在原地,“什么……”
恩归此时也顾不得礼仪,伸手去按压瑞宁腹部的几处穴位,却发现瑞宁衣服下面紧绷一片,手感奇怪的很,不由得跟陆蓁对视一眼,两人心头皆是一跳,急急将她衣衫解开,就看到她小腹上紧紧的缠了好几圈的布带,很明显是怕有人看出来她怀了身孕。
“……要不要请太医。”小还也有些慌,心道这个陆瑞宁实在太不厚道,陆蓁当初对她不薄,但她倒好,自己一个人找死也就罢了,还非要将陆蓁拉下水,如今这块烫手山芋掉在了蕴华宫,以陆蓁的嘴硬心软的性格,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当然要请太医。”她腹中的可是皇家血脉,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担待不起。
但说完这句话,陆蓁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张口叫住了准备去太医院找人的小还。
“等等!”事出有异,既然瑞宁如此小心谨慎,她也不能太过草率,“你去太医院,只说我要找杜太医问话,其他的一句都别提。”
“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