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同意。”
赵文烨没有抬头,一直读着手中的途观通览,“十叔不同意什么。”
南邵昌双拳紧握,很是心痛,“皇族血脉,就这样被歹人谋害。皇上如果不严惩凶手,臣就在陵宫之外长跪不起。”
“十叔想要朕怎么严惩凶手?”他合上书。
“按我大盛律法,谋害皇子,应当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南邵昌很是愤慨,连声音都在颤抖。
赵文烨点了点头,神情深沉肃穆,仿佛被南邵昌的情绪若感染,死死盯着他道:“十叔深得朕意,那朕,就如十叔所说,如是查到了凶手,定斩他满门!”
南邵昌一惑,“凶手难道不是陆氏?!”
赵文烨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重新拿起书来,“哦,有人跟十叔说凶手是陆嫔么?”
“这,这小太监不是说……”南邵昌被问的有些语塞。
赵文烨是在耍什么把戏?眼前这个太监刚刚亲口说过,岚儿要如何如何处罚陆氏,如果陆氏不是凶手,岚儿罚她何用。
“哦,这个是十叔误解了。”赵文烨瞥了安义一眼,“口齿不清,还不掌嘴。”
安义哭着脸道了声是,双手开弓,打起了自己巴掌。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叔是问陆嫔?”得到确认之后,赵文烨无奈一笑,解释道:“这个,是之前陆嫔做了一件错事,朕要贵妃和惠妃替朕查清事由,小惩大诫。”
说着,他看向安义,“好了,别打了。先替朕去传话,就如贵妃所说,送陆嫔去清心苑面壁思过。”
“是。”
安义白吃了记下嘴巴,不敢再留,忙不迭的走了。
“十叔还有别的事么?”赵文烨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耐。
南邵昌想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到头绪,只好继续询问如何追查元凶一事,赵文烨听了,便有些不快。
“这件事,朕和太后本来交给了惠妃去查,但几日下来似毫无头绪。所以朕决定亲自去查,十叔以为如何?”
南邵昌见赵文烨突然变了脸色,再加上话语间好似对南岚有所不满,一时也不敢再多问,只表达了对凶手严惩不殆的看法。
“十叔放心。”赵文烨突然想起什么,拿了桌上一样东西,便起身朝南邵昌走去,“之前为了替朕庆贺生辰,劳烦十叔舟车劳顿,从边地赶了回来,朕很是过意不去。这是惠妃前些日子送给朕的新茶,口味极佳,既然十叔不日就要返程,那朕就借花献佛,送给十叔好了。”
南邵昌谢了恩,将小瓷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心里便突的一跳。
赵文烨给他的茶,名为金雀螺,产量稀少。是他花大价钱得来之后,特意找人送进宫的,原本就是为了让南岚来讨赵文烨的欢心,没想到,他竟又亲手还给了自己……
“十叔何日启程,朕让梁杨带御前侍卫送你出城。”
“臣惶恐。”御前侍卫是皇帝的御用仪仗,他怎么敢让他们送,“臣这边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今日午时准时启程,多谢皇上挂念。”
……
不多时,安义就赶回了蕴华宫。
赵文烨的口谕一传,陆蓁这件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娘娘收拾准备妥当之后,就随奴才走吧。”
这边,恩归已经替陆蓁解了手上的绳索,陆蓁揉了揉手腕,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对安义道:“我不用准备什么,咱们走吧。”
“娘娘!”小还和安林在身后叫住了她。
陆蓁回头,冲他们莞尔一笑,“保护好自己。”
恩归冲他们无声的做了一个“放心”的口型,跟着陆蓁一起离开了蕴华宫。
安义带着二人一路向南,中间还路过一片小湖,湖水边开满了六月粉荷。最后到了一间独门独院,四周虽然长着些杂草,但一旁的小桥流水衬的这里很是幽静。
可是……
陆蓁有些疑惑,“这里是冷宫?”
她前世虽然不曾进过冷宫,但也知道,冷宫应该是高墙大院,进出口处有两扇漆红的铁门。但这里,明明是被荒废掉的一间院子。
“回娘娘,这里是清心苑。”
清心苑?
陆蓁有些耳熟,但没有明确的印象。而恩归也没听过,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娘娘先住进去,晚些时候,奴才再送些用度过来。”安义不敢久留,匆匆嘱咐了几句,就道了告辞。
从今天起,就要住在这儿了么?
陆蓁望了一眼,并没有在门匾上发现清心二字,倒是进到院子里之后,看到迎面的砖墙上刻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大字,静。
突然想起了之前抄的佛经,印象最深的,也是这个静字。
不由得抿唇一笑,赵文烨这是要她清心寡欲,青灯古佛么。
也好,反正这一阵子,她的心也该静一静了。
“恩归。”她看着墙上的字,微笑着出声道:“从今以后,我要开始修行功课了。”
恩归一怔,“什么功课?”
陆蓁回头,竖起右手,有模有样的对她念了一句:“人生皆苦,阿弥陀佛。”
恩归吓了一跳,连忙去拦她,却看到她一脸玩笑的样子,才略略放下心来。
一时两人又进了屋子,屋子里还算朴素干净,有内外之分,而且,不管是未燃尽的油灯,还是书架上七零八落的书册,干枯的花盆,都显示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真的是经书。”陆蓁在书架上随意翻了一本,发现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