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迟迟没有下落,成了很多人的心病,盼着的就是能尽早将他绳之以法。
可是抓这样狡猾的人,谈何容易?
每次一有一点点的消息,刚要收网抓捕,但是那些人仿佛是泥鳅,滑溜溜的从手指缝间窜走了,让人暴跳如雷。
可是月色下,秦机的脸色苍白,额头蒙上一层细汗,显然一直都在忍着伤痛。
他只能暂且压下这些问题,等回到京城中再做打算。
出了树林,上了马车,秦机坐在软垫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夫小心翼翼的上前来给他诊脉看伤。
顾中懿无声的在旁边看着,冷不丁听见秦机幽幽说道:“麻烦顾宰辅回去之后,将岳家的罪证拿给大理寺,务必将他们一家一个不落的押进大牢,特别是岳朝晖。”
看来今天晚上的杀手是岳家派出来的。
那就很人容易理解了。
岳家因为和赵家的关系,如今危在旦夕,稍有不慎便也落得赵仲那样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岳家削尖了脑袋,想要巴结上秦夫人和大长公主这条线,旧情恩情都排不上用场,那就只要把挡路的秦机除掉了。
这次可真是大手笔啊。顾中懿先开窗帘,看着前往已经离去的一辆马车。
在来的路上,他经过坍塌损毁的小庙,遇到死里逃生的杀手。
几番交手之后,他就知道这帮人来历不凡,不是一般人家能请的起的。
他看着大夫小心翼翼的处理秦机受伤的手,后背一阵发寒——岳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书香门第,父子两个都是斯文人,但是下起狠手来可真是丧心病狂。
秦夫人瞒着人来递消息,不管她本意是要瞒着谁,但都是一项明智的举动。
马车启动,不急不慢的行走在道路上,生怕走的太快。颠簸的秦侍郎不舒服。
大夫包扎着秦机的手,一边嘱咐道:“在伤口痊愈之前,千万不要沾水用力,就算到了表面上的伤口愈合。也不能太过用力,拉车东西、使刀剑用武功之类的,都不行,已经伤到了经脉,必须小心保养。否则落下病根,这双手就完了。”
顾中懿紧张起来,“伤的这么严重?”
大夫点头,“是,我可不敢唬顾宰辅和秦侍郎。”
顾中懿叹道:“近日南巡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你好生在家休养吧。而且这段时间忙的很,你也没时间和你夫人相聚,趁着这段时间多陪陪家人吧。”
秦机道:“又不需要我亲自造船开凿河道,哪里能累到手了?顾宰辅也和夫人好久没聚了,我要是再偷懒。顾夫人要埋怨我了。”
顾中懿笑起来,“无妨无妨,我们老夫老妻多年了,他能理解的,不像你们才成亲没几个月。”
秦机瞥眼顾中懿的笑脸,垂下眼帘,应道:“顾宰辅如此关心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中懿放心了,“好好好。不过若有我应付不了的事情,会上门来找你。”
“定然全力辅佐顾宰辅。”秦机向拱拱手。可是看着包扎起来的双手,无奈的笑了笑。
顾中懿挥挥手,“你我之间何须这些客套话。”
很快,马车趁着夜幕悄然驶进城门。停在秦家大门前。
秦机没动,而是吩咐杭央:“你带人在周边看看。”岳朝晖那么想得到枝枝,一定会在听闻得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冲进他家大门,带走枝枝。所以这会儿,在家附近找一找。一定能找出岳朝晖。这个时辰了,还敢在外头晃悠,先一条违反宵禁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毕竟有先前沂王的事情,加之岳家透过赵家和沂王有关联,现在的京城看起来平静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但实际上人心惶惶,都在害怕变故在一夕之间发生,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所以违反宵禁基本可以视为图谋不轨了。
只要抓着岳朝辉,定要叫他尝一尝滋味。
秦机眯了眯眼睛,看着杭央带人离开,才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他刚踏上门口的台阶,只见眼前人影一晃。
“秦机!”俞明枝急匆匆的跑过来,想要扑住秦机的时候,一眼瞄到他的脸色和包扎起来的手,及时的刹住脚步。
她眨巴眨巴眼睛,忍住眼泪,悬了良久的心终于可以回到原处了。
“枝枝,我没事。”秦机柔声说道,同时晃了晃手,“一点小伤而已。”
顾中懿怕她不相信,“已经给大夫看过了,没大碍,弟妹放心。”
俞明枝妥当的向他行礼道谢,“多谢顾宰辅出手相助。”
“分内之事。”顾中懿感叹的看看秦机,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如今的大事上怎么能缺少了秦机。
秦机跟着道谢一声,然后送走顾中懿。
俞明枝赶忙上前,小心的扶住秦机的胳膊,轻声问道:“疼吗?”
秦机摇摇头,“有枝枝在身边,一点儿也不疼。”他说完这番话,就瞥见俞夫人和成王妃站在堂屋门口,看到他们双双归来,同时舒了口气。
“让岳母和成王妃担心了,是秦机不对。”秦机向她们微微欠身。
俞夫人忙摆手,“人回来就好。你受了伤,早些休息吧。有什么都休息好了再说。明枝,秦机是你的夫君,你作为妻子定要照顾好他。”
俞明枝点点头,“明枝明白。”
“嗯,回去吧。”俞夫人叹气,“我和成王妃也得休息了,这都过了子时了。”
成王妃也对他们点点头,“早些休息,伤也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