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十天前叶江回京时所料,皇帝陛下果然准备出手打压春秋书院了。
否则的话,哪怕是裁决司,哪怕是刑部,哪怕是太子殿下,怎么敢向不句山伸手?
在洛阳境内,裁决司便是皇帝陛下身边最忠实的鹰犬,太子殿下便代表了皇帝他老人家最坚实的意志,更别说,在刑部尚书,李成文的手中,还握着一道圣旨。
他们要查春秋书院,便是皇帝要查春秋书院。
昔日春秋书院五大殿,已经只剩下了长生殿和正阳殿还留在各大书院院士、弟子的手中,另外三座大殿则空了出来,裁决司的人进驻执法殿,刑部负责查抄勋禄殿,至于往日给书院一众院士、教习用来办公的明德殿,则成了太子殿下的行宫。
按理来说,在书院院长白丘尚未归山,副院长唐子安身死,韦秋月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如今在春秋书院中唯一还能够主持大局的,就只剩下了一个胡硕,但偏偏,当裁决司、刑部和太子殿下一众人马兵临不句山脚下的时候,胡硕却连人影也没有出现。
据说是去了朔明峰潜心修炼。
在没有一个主心骨的支持下,书院一众教习、弟子,即便对朝廷的这番做法颇有微词,也难以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双方唯一一次爆发冲突,便是在太子殿下的时候。
当时就连一向胆小怕事,一直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老钱也撸起了袖子,准备与太子身边的护卫大干一场。
要、希望之野,被并成为春秋书院的三大禁地,别说是外人了,就连书院的普通弟子也没有资格随便进入其中,这是春秋书院的标志,更代表了书院一众弟子的尊严和底线!
然而,这场激烈的冲突最终却并没有化作流血事件,而是在太子殿下那冷漠的目光下,以及在如今威望颇高的周院士和钟薇薇的联手压制下,被平息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太子殿下如。
至于他有中带走什么珍稀的孤本,或者随手抄录下春秋书院历年历代流传下来的功法、剑技,就无人能知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件事情的确让书院众人对周院士和钟薇薇的威信产生了质疑,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院长大人一日未曾归来,胡硕副院长一日不走下朔明峰,这两个人便掌握着如今春秋书院最大的话语权。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几乎每一天都有十数名书院的弟子、教习、院士被带到执法殿进行审讯,刑部也从勋禄殿中搜刮出了巨量的财富和灵宝,虽然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进行查抄,但浑水摸鱼者并不在少数。
相比起来,太子殿下那边外与书院众生大闹了一场之外,便再无动静了,显得格外的清闲。
每日太子殿下只和明德殿中,身边有三十名禁军护卫随行,除此之外,在其他方面倒是显得很克制。
神兵阁和希望之野也早已被裁决司的人封锁了,虽然没有人进去抄没东西,但也不准书院众人擅自闯入。
太子殿下就这么在不句山的主峰上待了差不多五六天的样子,然后又去了书院的后山,看了看暮云洞、玄圃园,以及那汪早已被废弃掉的灵泉,至于其他几大险峰,太子殿下倒是显得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对于春秋书院的一众师生而言,原本应该普天同庆的元宵佳节,就这么在一片肃杀和人心惶惶的气氛中度过了。
等到太子殿下重回明德殿的时候,裁决司的掌旗副使,殷世振,已经早就侯在了内殿的暗房中,另外还带来了如今春秋书院真正的掌控者,周院士和钟薇薇。
曾几何时,这件暗房是夏生用来拟定春闱大比出战名单的地方,然而到了现在,却俨然已经成了太子的寝宫。
随行的三十名禁军护卫就守在门外,太子殿下则孤身一人进到了暗房中,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于主位上坐下。
“查得怎么样了?”
殷世振上前一步,将一沓笔录放到桌前,开口道:“报告监察使大人,经过裁决司这几天的审问,的确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哦?”太子慢条斯理地拿起笔录,问道:“都有些什么问题?”
“据说在春闱大比之前,曾有一名蛮族强者硬闯不句山,并且释放了蛊毒之术,使得整个春秋书院死伤惨重,唐子安副院长也是在那一役中殒落的。”
这件事情到现如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太子听闻并没有太大的表示,而是示意殷世振继续说下去。
“但属下仔细查了查,却发现此事大有蹊跷,首先,没有人知道那蛮族强者是如何瞒过书院的守山大阵潜入其中的,其次,也没人知道唐副院长究竟是怎么死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自始至终,都没人见过那所谓的蛮族强者!”
此言一出,周院士与钟薇薇两人当即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
而太子殿下则终于来了兴趣,连连道:“接着说。”
殷世振点点头:“因此属下推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蛮族强者闯山一事,而这场战乱,根本就是春秋书院中人自导自演的把戏!”
太子暗暗皱了皱眉:“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在书院一众师生中,混进了外族奸细,想要以此动摇我大缙根基!”
“可是……”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当时不句山发生暴乱的时候,墨渊和那个叫做周勃的学生,可不在书院之中啊。”